俗话说得好:“无缘不相逢,无巧不成书!”
话说我们陪嗲嗲、翁嫲、嫷娘,在怀化转了几圈,参观了这火车拖来的新兴工业城市,以及湖南最大的货运站之后。一行人都感觉有点累了,吃过晚餐就回招待所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因为爷爷、奶奶和嫷娘返回平口的火车是七点零五分发车。
这是一趟过路车,火车不等人。我们必须提前吃了早餐,抢在六点三十进候车室、候车。
当我们走进候车室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刘雯娟与她母亲刘妈也坐在候车室、候车。
我赶快走过去,惊喜地拉着刘雯娟的手叫道:“刘妈妈、雯娟,能够见到你们我好高兴!你们怎么也来怀化了呀?”
见我们来了这么多人,雯娟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脸色一红竟然流着眼泪抽咽起来。
流着泪说:“天哥,你好狠心呀,竟然两年多以来音信全无!”
说着,刘雯娟忍不住轻声地哭了起来。
我说:“好妹妹,这是怎么啦?你别哭呀!哭得我心都碎了。”
刘妈妈说:“唉,谌天同学,这话说来真的是一言难尽!自从初中毕业之后,雯娟就被下放到了农村。
后来她在那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眼看着一同去的很多同学都相继招工走了,可就是轮不到我们雯娟。
雯娟心里很难受,天天闹着要来怀化找你。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帮她办理了转户手续,来怀化她外婆家投靠舅舅。她舅舅在怀化郊区当大队长,有她舅舅照顾着,我们做父母的也放心一点。
听说你在怀化工作,我们也找不到你,不想刚好雯娟要送我回安化的时候,却在这里遇到你们。”
嫷娘插嘴说:“刘嫂,你们想找谌天怎么不问我一声呢?我们可是邻居呀。”
刘妈说:“谌老师,你是不知道呀,我家雯娟脾气倔强得很。其实我早就想找你打听一下谌天的下落,可是我家雯娟老是阻拦着。
说谌天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她一声,走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给她写过一封信,心里早就没有她了,打听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心早已经飞到怀化来了。”
这时候,坐在刘妈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来说道:“哦,你就是我姐姐说起过的谌天?我叫彭国庆,四方岩大队的大队长,是刘雯娟的亲舅舅。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在刘春喜家,是不是?”
我惊愕望着彭大队长说:“哦!对,我想起来了,彭大队长,你好!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
彭大队长说:“自从你干娘走了之后,好像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去春喜家了。我外甥女来了之后,欢迎你常来四方岩看看。”
我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没顾及得上,今后我肯定会来的。”
说话间,旅客们都开始检票进站了。我们一行人本想一起去站台,可是被车站服务员制止说,本趟列车是过路车,在怀化只停五分钟,故不能进站台送客。
于是,我们只好就此告别嗲嗲、翁嫲、嫷娘和刘妈。
我对维清舅舅说:“舅舅,麻烦您回去之后跟奚老师说一声,我今天有事,要请假一天,明天肯定会赶回去上课。”
维清舅舅答应着,和舅妈带着小扬帆坐上双排座,赶回安江上班、上学;怀安哥坐公交车回机砖厂。
我转而对雯娟说:“雯娟,你先和舅舅回四方岩。我现在要去东方林场处理一些事情,下午,我就会来四方岩找你的。”
雯娟依依不舍地望着我,嘴巴动了一下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流着泪回头望着我,无奈地与她舅舅一起离去。
告别彭大队长和刘雯娟。我与林卫新一起带着白灵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三轮车,讲好价钱,要司机送我们去林场职工医院。
这时的袁副场长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神智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但是由于伤势过重,双脚还不能站立起来。
为了避免其他病人和职工的打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加之职工医院骨伤科没有设置单人病房。所以,袁副场长继续住在地下抢救室,估计白灵的到来会使袁副场长的彻底康复,会起到良好的作用。
一路上,我劝白灵说:“你这次去林场之后,要学着原谅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已经为此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再则,我准备要你老爸向上级部门写一个报告,请求上级领导照顾,把你安排到林场职工医院工作。
毕竟现在这世界上,你只有父亲这个唯一的亲人了,而这里也是唯一能够收留你的地方。如果你不留在他身边,长期在外面流浪怎么行呢?”
白灵说:“天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这里是我唯一的归属,我何尝不想既能呆在我父亲身边,又能天天守着我心爱的人呢?
说真的,我已经厌倦了那种流浪生活,多么地想从此能够安定下来,去享受我应该得到的幸福。
昨晚睡觉都笑醒几回,感觉得是那么甜蜜,我一直沉迷在我自己编织的幸福梦想之中!
可是,一觉醒来之后,这个梦想却突然被人击得粉碎!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居然被她人给夺走了,我的心一直在流着血!!天哥哥,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呀?”
白灵说着,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我说:“白灵妹妹,你说的什么话呀?是谁夺走了你的幸福呀?!”
白灵抽噎着说:“天哥哥,你明知道故问,是吗?那个叫刘雯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样是女人,难道我就这么傻,傻得这种事都看不明白吗?
看到她对你那种‘情意绵绵’的表情,我的心就像是被钢刀在搅那样的剧痛。
所以,我谢谢你的好意!没有了心爱的人做支撑,我宁愿再去流浪天涯,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着,白灵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说:“白灵妹妹,你就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林卫新插嘴说:“天哥,你这是怎么啦?原本大家都把你当成电影明星‘王心刚’来崇拜。因为你长得像王心刚那么帅气,又像王心刚所扮演过的角色那样,那么坚强勇敢,那么有担当!
可是,没想到你却变成了《红楼梦》里面,那个讨厌的公子哥‘贾宝玉’了。专门招惹女孩子,却没有一点责任心!
奚茵茵那无踪无影的事,我就不说了。可是,刘雯娟与白灵两个,你到底爱谁呀?你必须快刀斩乱麻,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你与刘雯娟、白灵中间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经历与情感。刘雯娟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着很深的感情基础。
但是,白灵姐毕竟救过你的命!而且她孤苦伶仃的,也更值得同情。”
的确,刘雯娟与白灵都是我难舍难分的牵挂!一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始终不渝地支持着我,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气。
一个在我的生命受到前所没有威胁的时候,冒着生命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我从鬼门关给抢救回来。在场的众多男子汉都不敢做的事情,竟然被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做到了,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情感的支撑!
说实在的,她们两人在我的心里都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舍弃哪一个对我来说都会是一件很痛苦的选择。
看到刘雯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在流着血,我觉得我有义务去是她重新振作起来。
毕竟我们是青梅竹马,有着相当长的情感基础,所以我当即决定,我要用我的爱去抚平她心灵的创伤。
然而,我却忽视了另外一个深爱着我的人——白灵的感受。
如果我选择雯娟,而放弃白灵的话,就意味着我将亲手毁掉一个我能够挽救的破碎家庭。
这时她们两个人都是因为我而来怀化,选择哪一个放弃哪一个。都会使对方遭受重痛的打击。
我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中。
白灵还在哭泣着,她近似绝望地问道:“天哥哥,你怎么啦?在我与她中间做一个选择这么难吗?”
我没有理她,而是继续在沉思着。
大概沉默了五分钟之后,白灵突然站了起来对司机说:“师傅,请你停一下,我要下车!要不我就跳车了。”
我慌忙一把拉住白灵说:“白灵妹妹,你千万别这样做。你先听我的回到你爸爸身边,让自己安定下来再说。
请你给我一定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而且是负责任的答复。反正我俩都还小,又不急着谈婚论嫁。”
林卫新说:“好啦,白灵姐你就放心好了。天哥说话从来就是一言九鼎,决不食言。这天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了。
至于刘雯娟现在的情况,刚才你也看到了,确实不适宜急着去刺激她!只能慢慢来。
依我看,这事就这样处理好了,反正我和刘雯娟也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就把她让给我,启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从现在起,我决定要去追刘雯娟。今后会抽时间经常去关心、爱护她。我还想邀请白灵姐一起去四方岩看她,首先成为她最信任的好朋友。再发起攻势,一定能把她追到手。
白灵姐姐,你说行吗?”
林卫新的一席话说得白灵破涕为笑,说道:“还是卫新弟弟有办法。姐姐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你肯定能把雯娟追到手。到时候姐姐等着喝你的喜酒就是了。”
这时,连三轮车司机听了都笑着说:“加油!年轻人,祝你旗开得胜。”
然而我却笑不起了,心里感到非常沉重。
说话中,三轮车已经开到了林场职工医院门口。
当我带着白灵来到袁副场长身边的时候,袁副场长的病情似乎突然好了七分,脸上也起了红晕。
流着泪激动地拉着白灵的手说:“百灵,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孩子,你能原谅爸爸吗?”
这时候的白灵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没说话,只是哭着向父亲点了点头。
袁副场长喜得一把把白灵包在怀里,说道:“好女儿,爸爸太感动了。”
这时,藤场长、唐主席和陆科长听说袁副场长的女儿来了,一起来到地下抢救室看望袁副场长。
当问及袁副场长还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场部尽量想办法解决的时候。
袁副场长说:“谢谢场部领导同志的关怀,我现确实有一个事情需要场部领导解决。请求场部领导看在我忠心耿耿地为林场利益的份上,解决我女儿招工问题,安排来林场工作。”
陆科长说:“袁副场长,为你女儿解决一个招工指标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可是一个女孩子来林场工作,她吃得消吗?我们这里可都是重体力活呀?”
袁副场长说:“谌天同志答应接收我女儿来职工医院工作。”
藤场长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请袁副场长写出一个书面报告,交给陆科长去办理一下就是。”
说着,三位领导一一与袁副场长握手,祝他早日康复之后,才起身离去。
中午,我去干娘家吃过午餐,又匆匆地赶去四方岩。
这时的刘雯娟早已经站在村口等着我的到来。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舅舅在村口到底站了多久,其脸色显得那么苍白难看。
见我来了,雯娟低着头问道:“天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如果你心里早就没有我了,那你就走吧,从此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怪你,只怪我没有这个福气,自作多情而已。”
我说:“雯娟,我们现在不说这些好吗?我很想知道这两年多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活波开朗刘雯娟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雯娟说:“不说这些,那就请天哥告诉我,我应该说些什么呀?是不是应该祝贺你又有了新欢呀?”
我说:“雯娟,你到底怎么啦?一见面就用话这么堵住我,什么新欢旧爱的。就算抛开男女之情不说,我们也长达九年之久的相互支持、相互关爱的同学情谊呀!”
说着,我一把拉住她直接向大队长彭国庆家里走去。
雯娟说:“亏你还知道我们有长达九年的相互支持、相互关爱的同学情谊。
可是,你当年怎么就没有顾及这份情谊,而突然玩起了消失,而且两年多以来音信全无呢?”
我说:“这件事是我有些欠妥,我今天当面向你道歉,对不起!行吗?
可是我当时也确实是有我说不出的苦衷,你知道吗?其实我走的时候到底该不该告诉你这个问题,曾经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因为我出走也是因无奈所迫,而且前途一片迷茫。或许我们会被碰的头破血流、而客死他乡!
与其告诉你让你为我担惊受怕,还不如默默地离开,让你把我彻底忘记,去追求自己新的生活!
而且,事实上我们三人出来不久就被人算计葬身于矿难致中。后来又被人剥光衣服,一起埋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要不是我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们的话,估计连尸体都早已经腐烂融化于泥土之中。”
这时的刘雯娟失控地痛哭着,一双手在我身上敲打着说:“你是傻了还是呆了呀?遇到这种事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忘记,就能够忘得了吗?!呜、呜······”
我只好尽量地安慰着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使她平静下来,一起去了雯娟的舅舅彭国庆大队长家里。
这时候,春喜哥夫妇带着小侄儿也来到彭家。
春喜哥说:“今天中午听彭大队长说谌天弟弟要来他家,于是你嫂子硬要带着孩子来见你。说是虽然只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你,却像是隔了一年多没见一样,还怪想你的。”
我说:“我现在是黔阳卫校大专班学生,学校有纪律不能随便外出。况且我星期天还有去职工医院当班,所以时间安排比较紧张。”
春喜哥说:“我能理解,能理解。”
这样一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和雯娟单独说话的时间了。雯娟没办法,只好去自己房间休息。
我好不容易才抽了一个时间,去了她房间对她说:“雯娟妹妹,你就放心好了,我会一往如既地对你好的。”
雯娟说:“天哥,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去陪客人说话吧,以免被人怀疑。”
于是,我只又好回到堂屋,陪大家一起聊天、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