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男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明白了贾一楠肯定是误会了,他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说话变得像潘小生一样,也不过脑子,嘴上没了一个把门的。张一男心想:这个坏毛病得改,自古以来都是祸从口出啊,自己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吧。
张一男正在自我检讨中,忽然听到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潘小生的。
“喂,张一男,赶紧祝贺我啊。”
“祝贺个锤子,你有啥可祝贺的?”
“哈哈,你兄弟我要结婚了。”
“和谁?”
“坏怂,说的什么话?还能和谁,和我家牛娜娜结婚啊,到时候你来当伴郎,郝艳霞当伴娘,就这么说定了啊,不敢含糊啊!日子定在下周二,地点永州大酒店,早点儿爬着过来,还靠你招呼大家呢。”
不等张一男回话,电话那头已匆匆挂断了。张一男心想,“丫的,你就认识我和我家郝艳霞吗?不知老子忙着呢吗?伴郎,伴你个锤子!都多大年纪了才结婚,还炫耀个屁啊。”想到这儿,张一男突然心里颤了一下,“自己最近怎么老想揭别人的短呢,这话多亏是心里想想,要是刚才说出来潘小生岂能高兴?”
“唉,自己这是怎么了?工作的压力大是一方面,但这几年不一直都是这么大压力吗?甚至有时候比现在还大!对,是自己变了!觉得有了一点成绩而自大了,这个可千万要不得啊!”张一男在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张一男靠在沙发上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与贾一楠和贾明德相处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当年若不是贾一楠连天中午的取回电猫,自己也没有仿制电猫的机会,更谈不上迅速拔出债务的泥潭;若不是贾明德在修家电、卖电猫收欠款、安装卫星天线、找铺面、接有线电视等等一系列事上的鼎力相助,哪有他张一男今天这大好局面啊!
人不能忘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人家是涌泉之恩,他张一男是滴水之报啊!还有潘小生对自己的好,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竟然因为忙,连伴郎也不想给人家当,可耻啊,可耻!张一男不断地在心里骂着自己。
忙,有时候只是一种借口,试问谁不忙?忙,你是在忙你应该忙的事情,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借口忙就推脱了你应负的责任,淡忘了人情世故,甚至减少了对家人朋友的关心和爱护,那你最后一定会得不偿失,成为一个让人厌恶的人,路自然也会越走越窄……
张一男的脸色在不断变化,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他掏出电话给贾一楠拨过去,电话拨通了,然而却一直没人接。张一男知道贾一楠是真生气了,他又试着拨了一次,依旧无人接,只好发了个短信,“贾镇长,我说话口上没把门的,你千万别和我计较啊,谁让我是你兄弟呢,你当姐的一定要大度啊。哈哈,对不起啊,改天请你吃饭,大明村的事我去办,你歇两天,到时候尽管去检查就是了。”
其实贾一楠并不是有意不接张一男的电话,她此刻正在和贾丰年商量贾丰收扩大种植的事,她苦口婆心列举了好多例子,最后直言道,“你是他二哥,你不帮他谁帮他。”
贾丰年被贾一楠的话击中了要害,“是啊,父母都去世了,留下这个小弟尚未成家,他当二哥的都不肯出来帮他,那谁能帮他呢。”他想起了那天贾丰收在大棚里手捧干死的药材苗痛哭流涕的样子!想到这,他下定了决心,便对贾一楠说:“唉,帮,一定要帮!但是贾镇长,钱我是拿不出来了。丰收这次投资用的钱都是我的,上次他给我,我没要。这地嘛,我帮他弄,以我的名义给他承包,赔了与他无关,赚了都是他的。”
贾一楠知道贾丰年在他们三组威望很高,信誉极好,他如今答应帮贾丰收弄地,就一定能弄到。但这地是有了,钱怎么办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贾一楠恨不得自己出手帮一下贾丰收,但她贾一楠又哪里有钱呢,离婚之后净身出屋,每月那点工资除过她自己花点,给母亲一点,孩子一点,几乎就光了。贾一楠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经济比贾丰收好不到哪儿去。
说好了贾丰收租地的事,贾一楠正欲取包回去,猛然想起刚才手机响了一阵子。她拿出来一看是张一男打的,正准备回拨过去,抬眼却发现还有一条短信,打开一看贾一楠的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贾一楠是男娃性格,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才不会计较这些芝麻大的事呢。她迅速给张一男回了一条短信,“刚才在说事没顾上接你电话,看你态度不错,好,原谅你了。对了,贾丰收需要的地基本有着落了,但资金缺口还不小,你是大款,信用好,人脉广,要不你先想办法帮贾丰收倒点钱,毕竟你还和他哥哥贾丰昌交情不浅嘛,不看僧面就看看佛面呗!”
张一男看到贾一楠的短信回过来了,看过后他的心如释重负,贾一楠果然豪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张一男急忙给贾一楠回了一条短信,“得令,这事交给我了,但这是商业行为,我立刻去信用社为他争取贷款,我和贾丰昌各担保一半,你放心好了。”
贾一楠看过张一男的这条短信,笑骂道:“果然进入商道了,滑头!”但贾一楠转念一想:张一男这也够帮忙的啦,毕竟他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他把资金风险尽最大可能分散出去也无可厚非,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贾一楠心想:市场经济虽然让人情变得越来越淡薄,但它的确能激发每个人的活力,也能让大家都感觉到危机,感觉到压力。张一男说的对着呢,既然是投资就要按市场的规矩去办。
……
日子过得真快,潘小生的婚礼如期而至,盛大的场面让所有的贵宾感到目不暇接!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潘小生的新娘可不是别人,她是永州万丰商业房产开发有限公司老总的妹妹啊,这个排场是必须有的。
潘小生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打扮之后像个18岁的帅气小伙子。他的金丝边眼镜是新换的,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这让张一男羡慕不已,几次夺过来,戴到自己的眼睛上,然儿却茫然一片。潘小生的眼镜显然不是近视镜啊,潘小生神秘地告诉张一男,去年他已做了近视眼手术,不用戴眼镜了。
张一男笑骂道:“你不用带戴了,那你戴它干嘛呀?你个装化鬼!”潘小生摇了摇头,嘴角斜了一下,不屑的说:“你看,没文化了吧!说你是乡巴佬,你还反嘴,这你就不懂了,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商场如战场,很多对手就是从你心灵窗户里捕捉了你的内心活动,从而研究你的底线是啥,戴上这个眼镜多少是个遮挡,而且这眼镜遇见太阳还会变成茶色的呢。”
张一男正和潘小生说笑间,潘宗彦和李小丽已经赶回来了。潘小生显得很激动,他紧跑两步一把抱住潘宗彦,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潘宗彦笑骂道:“哭球哩,是不是想着我回不来?这么大的事,再远我都要回来!这不,小丽也必须回来。”
潘小生不断地点头,他擦了擦潮红的眼睛,兴奋地说:“我们三兄弟好长时间都没聚到一起了,今天又恰逢是我潘小生的大喜之日,不醉不归啊!你俩听到没?!”
张一男过来笑骂道:“恰逢你个头,哈哈,今天晚好好喝,喝穷这小子,哎,潘宗彦,当年你在我修理部煮酒论兄弟,今天要不要再来一场?再煮酒论一下,哈哈!”
潘宗彦要了支烟点上抽了一口,装出一副深沉样,大板牙用嘴唇包了再包,开口说道:“唉!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当年哥几个年少无知热血澎湃,如今我们竟已快到而立之年!真是时光匆匆,岁月如梭啊!好!今晚就再煮酒论一回,但大家都要发表论断,不能让我一个人说,哈哈,还有,新郎今晚就不要入洞房了,反正你们也早入过了不是!?”
李小丽走过来,两腮憋得绯红,小声说道:“哎呀,宗彦,看你说的是啥呀,什么早都入过了,怎么听着这么难听啊?”
潘小生嘴一撇对潘宗彦说:“彼此,彼此,咱俩半斤对八两不分上下,实力相当啊。嗯,说起来就张一男实力差一些,但咱俩也别小看了他,哈哈!让我们弟兄三个携起手来,共同走向子孙一大片的美好未来!走,走,入席,入席,开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