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了惨了!买礼物迟到了。我心想着,飞快得登起我的自行车,外公生平最恨迟到的人了。
“呼……呼……”我喘着气爬到了五楼包间,一家子人都坐的整整齐齐,就差我一个人。我妈死死瞪着我,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可能比老寿星先行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咳咳,曾雨希,来了就坐,别站着。”外公低沉的声音有点让人可怕。
我只好提着静心准备好的礼物坐在了妈妈旁边,妈妈低声责备我为什么来那么晚,其实也就晚了一分钟。
最后一道菜佛跳墙端上来,我刚想举起筷子但是一家子人好像都没有要吃的意思,个个都表情严肃的看着外公。外公应该是要发表演讲了,这个当了多年老师的人,还是有一套套的道理要讲。
“接下来,这个生日宴会就有小慧主持。”外公目光看向他对面的大舅母。
“今天,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来了我们敬爱的父亲95岁寿辰,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一个环节,献上寿礼。”
大舅和二舅说的都是补充维生素和钙的药品,妈妈则送了一双老人鞋,表哥表姐那些无非也是些钙片,我掏出了准备好的羊绒围巾,外公表示对收到的礼物很满意,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笑的那么开心。
“下面第二个环节,请大家听父亲致辞。”
老人笑着笑着,居然流出了眼泪,可能是喜极而泣吧。
外婆用纸帮他擦掉流下来的泪珠,老人哽咽的说话了:“六十年一个甲子,十二年为一纪,现如今我快活了八纪了,我的朋友都已经离我而去了,和我一起参加抗日战争的战友也相继离开”,说到这里老人又开始哭泣,这是人之常情,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活着。
强忍着悲伤,外公又说:“现在我看到了四世同堂,我希望还能看到五世同堂。你们看看现在的老人有我这个年纪的谁还能骑老年代步车,我满足之余又不知足,我觉得我还能走的更长远,还能看看这个新世界……”
接着外公又讲述了他的母亲因为传染上疟疾而去世,他跟着解放军的队伍打跑了日本侵略者。
讲了差不多一小时,全家才开始动筷吃饭,虽然过了很久但是因为是夏天菜并没有凉,可是舅舅们一家人好像都有心事,外婆更是脸色苍白,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才吃完饭我便感觉肚子胀的难受,跑厕所的时候看见大舅和二舅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聊着什么,因为他们面相窗子背对走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好奇心的驱使使我悄悄的走到厕所里,躲在角落听着他们说什么。
二舅的声音传来:“哥,你确定要帮爸做那个事情吗?我觉得那个江湖骗子不靠谱,世上怎么可能有续命的法术呢?”
大舅好像反驳他:“古人的智慧我们可说不准,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你我不帮他做,他也会拿出所有的积蓄请外人做,难道你想让老人家存了一辈子的钱被骗走吗?他的存款应该是你我的。”
“对对对,他存了多少存款啊,老头又抠,平时根本舍不得花钱,就连我们买房他也只舍得拿出几万块,我就不信还真能续命,做!必须做!说不定他高兴了,嘿,你懂的。”
“好啦,不说了,我们得先把老妹他们说服好。”大舅一脚踩灭了手里丢下来的香烟急匆匆地走了。
我躲在厕所里大气不敢出,我不知道他们说的续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袭来,明明是夏天居然会那么冷,就像是有人对着你的脖子往衣服里面吹气。
我回头一看,角落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倒是对面的厕所里有着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