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夫,这些细沙和小石子够了吗?”木槿和村民们把温言三人领到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面前,指着地上大堆大堆的细沙和小石头,小心的问道。
温言上前摸了摸细沙,又看了看小石子,点点头,转头看向木槿说“木槿,有大的木桶吗?”
木槿连忙从茅草屋里拿出一个大的木桶,放在温言面前。
温言点点头笑着说“木槿还要麻烦你去弄点水来,越多越好,还有桶,或者木盆也可以。”
木槿虽然不知道温言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温言让自己去做的事,一定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拉着能干活的村民就按照温言的要求去做事去了。
温言又看向蓝衣男子,恭敬的说“公子可愿意帮助这个村子的村民?”
蓝衣男子看了看四周,点点说“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温言笑着说“多谢公子,你只需要去帮我找些木炭来,那种被烧过的大木头就可以,但是我要小块的,最好是越多越好。”
“好。”
“还有,顺便带点树叶过来,干净的,也是越多越好。”
“好。”
“那就劳烦公子了。”
蓝衣男子又看向云歌,淡淡的说“那她干什么?”
温言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温柔的说“她帮我摆东西。”
云歌挑衅的笑着对蓝衣男子说“你就别看我了,他要做的东西我知道,他要怎么摆这些东西我也知道,所以,你还是做找你木炭和树叶吧。”
蓝衣男子不说话,转头便离开了。
温言看着云歌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别贫嘴了,快来帮忙吧,只有把水过滤干净了,你才能洗澡,村民们也才有干净的水治病。”
云歌笑着点点头,来到温言身边,开始帮忙。
温言先是用稻草把木桶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因为这里的水要么是脏的,要么是臭的,根本不能用来洗东西,只能用稻草好好的擦干净,
温言先是用小刀在木桶底部戳出了一个小孔,然后把竹筒插入其中。云歌又从其他地方找来了干净的稻草,放在木桶底部,然后放上一层小石子,小石子上面放上蓝衣男子刚拿回来的木炭,最后在最上面放上树叶和细沙。
这是以前在白雾村时,温之舟教村民的滤水法,虽然没有纱布,但是放了树叶,应该和纱布有差不多的效果。
木槿和村民们一起抬回来了两大桶水,然后又各自从家里拿来木桶和木盆。
大家伙把温言团团围住,想看这位温大夫要做什么。
云歌把木桶接在竹筒下面,温言在上面用木瓢缓缓乘水倒入桶中。于是,本来污浊不堪的臭水,竟然变成了干净的清水。
大家都觉得好厉害,连连拍手叫好。
温言又在水中放入薄荷叶,让清水散发出淡淡清香。
“木槿,你要不要尝一尝这水?”云歌笑着看向旁边惊呆了的木槿。
木槿连忙点点头,云歌用木瓢舀了一瓢水给木槿,木槿看了看瓢里干净并且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水,低头,使劲喝了几口,连忙说“这水,好甜,好香,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
村民们听到木槿这样赞叹,忍不住都想尝一尝,纷纷拿着罐子,碗或者是盆子,想要喝这最好喝的水。
云歌组织大家站好,排好队,然后有给每个人拿来了干净的稻草,让大家把自己喝水的东西擦干净,蓝衣男子跟在云歌后面给每个人乘水,温言则是用着另外一个木瓢继续向桶里舀着脏水。
大家喝了水之后,不禁开始流泪哭泣。
有的人说自己从一出生就没喝过这样干净清香的水,有的人水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干净的水喝,等等。
木槿拿着碗,走到温言和云歌面前,满含热泪的跪下,说“温大夫,云歌姑娘,谢谢你们,我们这个村子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的水喝了。自从我来到这个村子,每天不是喝着地上的污水,就是喝着湖里浮着尸体的水,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喝过这样的水了,你们就是我们月牙村的救命恩人。”
说完,还趴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
村民们也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嘴里说着“我们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啊。”
云歌连忙扶起面前的木槿,笑着说“以后,月牙村的所有人都有干净的水可以喝,干净的水可以洗澡。”
木槿听到云歌这样说,感动的又想跪下给云歌磕头,好在云歌连忙把木槿拉住,笑着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再轻易的下跪了,跪我们一次,已经是最大的感恩了,你要是再跪,那我们只能说再见了。”
木槿这才好好站好,用破烂的衣衫,抹了抹眼泪。
温言和蓝衣男子把村民们都扶起来,然后站在中间,对大家伙儿说“我和云歌会把这个方法教给大家,大家以后都不要再去喝地上的污水,包括湖里的水,都要经过过滤之后才能喝,我在医书上看到过‘饮水洁净,不得瘟病’这句话,所以,要想给大家治病,首先就必须要有干净的水喝才行。”
村民们纷纷叫好,表示赞同。
“那大家都把家里的木桶拿出来,我教大家怎么过滤。”
村民们都跟着温言再另一边去学习怎么过滤污水。
木槿刚想走,却一把被旁边的云歌拉住。
云歌把木槿拉到一旁,问“你现在相信我们能救你们了吧。”
木槿连忙点头答应,说“相信了,相信的五体投地。”
“那我问你,祭台那边,每天都在烧什么,这么臭,,连冒出来的烟都是乌黑乌黑的。”
“尸体。”
木槿还没回答,却被一男子抢先回答了。
云歌转过头,看着蓝衣男子说“你看见了?”
“我去找木炭时,发现的。”
云歌又看向木槿,疑惑的说“为什么烧尸体?”
木槿低下头,说“瘟疫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有一个道士来到月牙村,他说这个病会蔓延很久很久,不能把得了瘟疫的人尸体下葬,只能烧掉,因为只能烧掉那些尸体我们才能得救,如果把尸体埋了,只会死更多的人。”
“那你们得救了吗?”
“我们,我们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得不到救治死去,每天都在烧尸体,但是.......”
“但是你们并没有得救。”蓝衣男子再次说道。
木槿低着头,不管抬头去看云歌。
“以后不要再烧尸体了,把那些尸体都埋了吧,有我们在,以后不会有人在生病了。”
木槿看着云歌坚定的样子,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们,我们再也不烧尸体了。”
云歌笑着说“去温大夫那里吧,好好学学怎么过滤,快去。”
木槿这才向温言那边走去。
“你们真的有办法救他们?”
蓝衣男子靠在一边,淡淡的说。
“难道你有办法?”云歌反问。
“据我所知,这个村子是两年前就开始流传瘟疫,两年过去了,都没有人能够就得了他们,你和那个年轻的大夫,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张口就说你们可以,我很是怀疑。”
“我们还不知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呢,穿的人模狗样的,说的话却是这般狭隘,我们救不了他们,难道你可以?”
“你....你说谁人模狗样的。”
“我说你,怎么了。先是再那个山上跟人打架,结果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来到这个村子,现在又在这里怀疑我们行不行?喂,你看清楚,是谁把脏水过滤成干净的水,是谁让大家以后不要喝脏水的,嗯?”
“我....我......我大丈夫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可算了吧,看你穿的像个富家公子的样子,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免得在这里给我们添麻烦。”
说完,云歌便愤愤的离开,只留蓝衣男子再原地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晚上,云歌三人住在了木槿的家里,就是那个破旧的茅草屋,虽然破旧,但还是有两间屋子,四个人还是住的下的。
温言给云歌烧好水,又放了少许桂花末在水里。
云歌从小喜欢桂花,小时候经常用桂花洗澡,但是桂花只在每年九月才有,于是温言从小便每年的九月,收集许多桂花,晒干,磨粉,留着备用。
“云歌,进去洗洗吧,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在外面守着。”温言温柔的云歌说。
云歌笑着说“温言,你真的太好了。”
“那我这么好,你是不是要叫声哥哥来听,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小云歌叫我哥哥了。”
“我不,我就不,嘿嘿。”云歌笑着摇摇头。
“好啦,小云歌今天不叫,明天肯定会叫的,快进去吧,等会水凉了,洗了会得风寒的,快去吧。”
“嗯嗯。”
云歌走进房内,伸手去试了试温度,刚刚好,而且水里还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云歌不由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温大夫?这么晚了你在这里是干什么?”蓝衣男子好奇的问道。
温言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回答到“我在这里等家妹,不知公子这么晚了,不在屋内睡觉,怎么跑出来了?”
“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说完,抬头看着天上如月牙一般的月亮。
“公子好雅兴,不知公子怎么称呼,今天因为白天的事情,还一直未知公子姓名。”
“李子墨,温大夫叫我子墨就行,不用一直叫我公子,繁琐的很。”李子墨笑着说。
“呵呵,既然如此,那子墨也不用一口一个温大夫了,叫我温言就行。”
“温言,好名字。那令妹是?”
“云歌。”
“云歌?呵呵,也是好名字啊,呵呵呵。”
温言和李子墨再屋外又闲聊了几句,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李子墨便先离开回屋睡觉了。
“温言?刚才你在和谁说话,有说有笑的。”李子墨离开没多久,云歌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洗完澡的云歌换了身淡黄色的粗布衣裙。虽是粗布衣料,但穿在云歌的身上,却是有一层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
淡淡的桂花香从后方飘来,温言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这人是自己的云歌。
“是子墨。”
“子墨?是谁?”
“就是白天的那位公子。”
“他呀,他还没走啊,白天还说不相信我们能救村民,结果晚上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后面舍不得离开。这种富家公子,就是闲的厉害,不然怎么会大白天的再荒郊野岭跟人比武,完了晚上还跟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住在这有瘟疫的村子里。”
温言宠溺的看着云歌再自己面前不停的数落这别人的样子,不禁的笑道,“想不到子墨给你的印象不怎么好啊。”
“什么叫不怎么好,我看着他我就来气,自己不行,还质疑别人,我看着他能不气吗?”
“呵呵呵,我看子墨的言谈举止不像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云歌冷笑一声,继续说“我们俩才刚出来没多久,老百姓见得不少,像他这种穿衣打扮的,见得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怎么判定他是不是好人。”
温言笑着捏了捏云歌的脸说“我的小云歌还挺聪明啊,呵呵。”
云歌连忙打掉温言的手,捂着脸说“温言,脸给我捏痛了,快点让我捏回来。”
破旧的茅草屋前,两个身影正在院子里跑过来跑过去。
两个身影虽是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说话的声音和跑起来的步子,却是特别轻,害怕扰了别人休息。
“温言,我们救得了村民们吗?”云歌靠在温言的上,看着天上的月牙。
“你相信我吗?”
“相信。”
“那我们救得了。”
“那我要是说不相信呢?”
“那我们也救得了。”
“好呀,温言,你居然打趣我。”
“呵呵,这是哥哥在跟妹妹开玩笑呢。”
“哼,明明就是弟弟在跟姐姐开玩笑。”
“呵呵,你开心就好。”
黑夜里,再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一个男子看着远处相互依偎着的两人,冷冷的开口说“我要知道他们俩的底细,特别是旁边那位女子。”
话刚说完,只听见树林里,鸟儿因受到惊吓而拍打着翅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