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门口,闫小光在里面为他打起了虾米须帘子。
辛晓月与眼前这个娟秀的小女人相互匆匆打量了一下,把太阳推进屋。太阳给她们做了引见。两个女人彼此客气地问了好。就下来,辛晓月就完全把她自己摆在了一个女主人的位置上请闫小光落座,到了杯子里的之前妈妈给闫小光倒的茶水添上新的,从厨房冰柜里拿来冰镇饮料,拿起水果刀削水果皮,那有条不紊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家庭小主妇。
太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觉得她有些做作,但却又挑不出她什么地方有错。试想,一个女人想通过某种她认为比较有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和感情,或用尽一切手段来讨心上人的喜欢,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也根本找不出理由来责备她。如果有人一定要说她做得不对,那个人一定是她的情敌。
世间最常见的矛盾除了金钱的矛盾,岂非就是爱情的矛盾?
闫小光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似乎领悟了这其中的奥妙,因为人的眼睛是永远藏不住秘密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从辛晓月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领悟到,她对太阳的万种柔情和千般爱意。更重要的是,闫小光也是女人,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只有女人才知道。
辛晓月将削好的水果一切两半,递给太阳。他接过来将其中的一半分给闫小光。闫小光神秘地微笑着接过,同事说了句谢谢。太阳没说话,也没有表情上的反应,只是三口两口就把水果吃下去,连核都没有吐,他的心思似乎不在吃水果上面。闫小光并没有吃,将水果拿在手上面,对辛晓月说:
“辛小姐和我都是客人,让您来伺候我,恐怕不大合适吧?”
“没关系,”辛晓月很自然地:“我经常吃住在这儿,这儿应该是我的家才对。小阳行动不方便,我理应替他招待客人。另外,您也不用那样称呼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因为同您一样,我也是农村出来的,都是穷苦出身,没什么地方比您高贵。”
“您说的很对,其实人的贵贱并不是在她先天的出身,而是体现在后天的行为,”闫小光说:“同时与人的素质也有着很大关系,就像人的生命诞生一样,人们可以为他安排一个美好的环境,但却不能安排他如何死去,以后的路要由他自己去走。至于如何走法、走好走坏,那就是千人有千方,百人有百计了。”
“人分三六九等,但同一等级里的人也有很大差别。小光,小阳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
“如果一个人能是另一个人的精神健康愉快,那么,我愿意做这个人。”闫小光从容地微笑着。
“我也愿意,”辛晓月说:“其实人付出什么,就会得到什么的。”说这话的时候,辛晓月不由看了太阳一眼。
太阳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他假装没发现。
闫小光笑笑,不再说话。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辛晓月说。
闫小光微笑着望望太阳,依然不说话。太阳望望闫小光,没有一丝表情上的反应。
“是不是我在这儿妨碍了你们?不会吧?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回避,好人不做到底,不如不做,你们聊吧,我上园子帮大娘浇水去。”说完,辛晓月竟然真的走了,弄得太阳一愣一愣的。
“好聪明的姑娘。”闫小光称赞道。
太阳不解地望着她。
“你难道看不出她是为了不惹你讨厌,才这么做的吗?”闫小光说。
太阳无言地垂下了眼帘。
“我很奇怪,既然有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你,为什么大娘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就是因为她,我妈才给我张罗的对象。我承认她喜欢我,但这并不说明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因为这跟你没关系。”
闫小光知道这里边一定有原因,也知道太阳不想告诉她这原因,便也就不再追问。
“太阳,你看到晓月给我削的是什么水果了吗?”闫小光手里依然拿着那半个水果,这时问太阳。
太阳往她手上望去。
“是梨,”她微笑着说:“晓月的意思是要我们‘分离’。”
“所以你才没吃?”太阳险些笑出来,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情。
“不是,我没吃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这里是甜的还是酸的,我有胃病,胃酸过多,不能吃甜的。”
“这梨还真是甜的,给我吧。”
闫小光把梨递给了他,看着他吃下去,目光那么温柔而深情,就像一个新婚的妻子在望着自己的爱人。
“你吃香蕉吧,香蕉是和胃的。”太阳避开她的目光。为什么要避开,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存在着往日没有的东西。
“太阳,”她没接太阳的话,依然用那种目光望着他,忽然问:“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太阳的脸红了,摇摇头,然后就把头低下了。
“可惜我们不能再一起组成一个家庭……”
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遗憾,这遗憾里隐含着巨大的忧伤。
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可能的话,”闫小光缓缓地:“如果……你也喜欢,太阳,我愿意给你做情人……”
太阳身子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她。闫小光目光平静而祥和地迎视着他,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我……”望了她一会儿,他忽然又把头地下了,“我不能对不起她……”
闫小光沉吟了一会儿,平静地:
“你有了心爱的那个人?我明白,我不怪你……”
“小光,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太阳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说。
“一个人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是注定要属于一个人的,哪怕她找到一个称心的男人结了婚。在内心深处,她永远会把他珍藏在记忆里,想抹都抹不去的。”闫小光脸上温暖的笑容里掺进了一些苦涩。
停了一会儿,太阳断断续续地:
“人在某种环境……或形势下说的话,并不一定就是他心里所想的,可能那不是他应该想的。但是……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在特定环境下发生的,这并不说明一个人的品质有问题……”
“我懂你的意思,”闫小光想了想,柔和的眼波中掩饰不住迸射出激情的光辉,缓缓地:“当然也理解。其实你根本不必对我说这些的,如果两个人彼此欣赏对方,心意必是相通的,从你刚才低下头说那句话我就懂了,不然你不会低下头逃避我的目光。太阳,只要你喜欢,我永远做你的情人。”
“可是……”
“你想说这对我是不公平的对不对?不要这样想。事情的存在和发生,都有其存在和发生的理由,世上没无缘无故的事由,所不同的是如何存在和发生的。我是一个一切都正常的女人,一个一切都正常的女人,就必然存在正常女人的一切需求。我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人的,但这并不表示我一辈子不需要男人,我也需要男人来充实我空虚的人生,使我有勇气去面对残酷的现实和有勇气活下去。当然,这世上的男人有很多,可我不是个的女人,我有廉耻,而且相当的强烈,因此我要的男人一定要对我有感情,同时我对他也要有感情。只有两个人有感情,在一起才会幸福愉快,否则只会让我感到恶心,觉得脏乱。我一向都认为,性这种东西,是世上最纯洁而美好的,真实而美妙,摸得着,看得见,是真正的灵与肉的碰撞与结合。但那必须要建立在两个人全身全身心投入的前提下,那是心与心在做更高层次的交流时才产生出来的结果,而不是单单只为了生儿育女、生理上的需求,那样我宁愿不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