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珺和婉儿两人一路向东,从风陵渡口度过了黄河,进入了山西境内。这一日,二人经过一个村庄,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队行人,身着麻衣头裹白布,显然是在办理丧事。在这队行人的最前方,有几人抬着一口棺材缓慢的走着。
看着那口棺材,杨钰珺突然眼睛一眯,却是发现那棺材的一角,有点点血液向下滴着,那血液的颜色,分明是鲜红之色。
杨钰珺看到这里,神色就是一变,立刻打马上前,向着队伍中一个年龄偏大的老人问道:“老人家,敢问这棺材里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老人打量了一下眼前问话的人,看这衣着打扮,还骑着高头大马,当下也不敢怠慢,回到:“这位公子,这是我们村里的老刘家媳妇,昨天夜里产子,却是遇到了难产,折腾了大半宿,人还是没挺过来,一尸两命,可怜呐!这不,正打算埋呢。”
杨钰珺听到这里,心下了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幅棺材里装着的,哪里是什么死人,分明是个大活人才对。
当下顾不得再与那老人家说话,急忙赶上前面的的队伍,大声喊道:“且等一等,各位乡亲们且听我一言。”
众人听到有人在喊,纷纷回头望来,见到是一个丰神俊秀的公子哥,一身儒生打扮,一看便知应该是哪个大家族的世家公子,却是得罪不起。不得不先将棺材放下,不知这位公子拦下这出殡的队伍想干什么。
杨钰珺和婉儿走上前,一个长得颇为精壮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二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敢问有什么吩咐?”
杨钰珺抬手指了指棺材问道:“这棺材里的可是你的家人?”
那汉子答到:“是的里面的正是小人的婆娘,昨夜死于难产。”说罢,忍不住悲伤,又开始抽泣起来。
杨钰珺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哭什么,人还没死呢,却险些被你们给活埋了!”
那汉子被杨钰珺吓的楞了一下,哭丧着说道:“公子何必那小人寻开心,人死不能复生,我那婆娘是我亲眼看着咽气的,哪里还可能活着。”
杨钰珺指着棺材那一角还在滴着的血液怒声说道:“你自己看看,这棺材里流出的血液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流出,若真是个死人,身体僵硬,血液早已经凝固了,哪里来的鲜血可以流,还不赶紧将棺材打开,若是再耽搁片刻,那可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这一番话说的直接让众人惊呆住了,纷纷看向杨钰珺,大部分的人还是不相信的,毕竟眼见为实,当时入殓时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这个书生居然说棺材里的人还活着,这不是胡闹嘛。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死了半天的人怎么会有鲜血流出来呢。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显然都不敢做这个决定。杨钰珺却是等的不耐烦了,看着那个汉子还在游移不定,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开棺,怒道:“你还在犹豫什么,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女人和马上要出生的孩子,你可是要亲手将他们就这么活埋了吗?”
那汉子听到这里浑身一震,咬了咬牙,大喊了一声:“开棺!”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上前将棺盖打开,杨钰珺看到棺材终于被打开了,点了点头,这些村民总算还是能听得进去道理的,知道变通。当下也不再迟疑,赶紧拉着婉儿拨开众人,走到棺材跟前向着棺内望去。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寿衣的年轻孕妇。杨钰珺也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种情况,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却是仗着在山上所学的一身医道本领,径直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棺材里面那个孕妇的手腕上,沉吟了片刻,随后叫过婉儿取出几根银针来,就这么隔着孕妇的衣服在身上扎了几针,然后吩咐婉儿脱下那孕妇的裤子准备接生。杨钰珺则是将几根针依次拔了出来,又在那孕妇的额头猛地拍了一下,只见那孕妇突然之间就醒转过来,扯着嗓子大声的痛叫着。杨钰珺这才收起银针走到了一边,毕竟男女有别。这时早有在一旁等待的妇人走过来和婉儿一道为那孕妇接生。
那汉子在一旁着急的等待着,听到了自家婆娘的痛叫声,他自然知道自己婆娘真的还活着,急忙跑上前去,哭道:“孩他娘,你没死啊,呜呜呜……”
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那孕妇看到自己的男人在一旁哭着,却是疼得顾不上理他,只是瞪了他一眼,仍在痛苦的呻吟着,脸上的汗珠并着泪珠不断涌出,婉儿在一旁帮着孕妇调理气息,让她能够继续撑下去。没过多久,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之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杨钰珺见到孩子已经顺利降生,也暗自舒了一口气,毕竟他也是头一次给人治疗,还是这么惊险的场面,人命关天,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有把握,却是难免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孩子已经被清理干净,被裹好之后交给了孩子的父亲。那汉子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走到杨钰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小人斗胆,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人想为您立一个长生牌位,早晚为您祈福。”
杨钰珺将那汉子扶了起来,说道:“不必了,你赶紧将孩子抱回去吧,别受了风寒,我再给你写个方子,照着这个方子给你妻子抓药,早晚各一付,吃个七八天也就没事了。”
说罢,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纸笔当场写了个方子递给了那个汉子,那汉子千恩万谢之后去找人抓药了。
杨钰珺和婉儿在附近的小溪边简单的清洗一番,未做停留,骑上马扬长而去。坐在马背上,杨钰珺此时的心中并不平静,颇有些思绪万千。亲手救下了两条性命,亲眼看到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让他对于生命又有了新的感悟。婉儿骑马跟在他身边,见他闭着眼睛,身上气机隐现,似乎是陷入了顿悟之中。连忙悄声下马,将两人的马一起牵在手中,慢慢向前走着,却是生怕惊扰到了夫君。
约么过了大半个时辰,杨钰珺周身的气机散去,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顿时觉得眼前的景色仿佛又有了新的变化一般,似乎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但却格外的清晰。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这便是师父说的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自己的心性有了很大的突破,已经彻底追上了大师兄。不止如此,心性的增长也带动了修为再次精进,向前跨了一大步。心中不由得感慨,怪不得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就要出山历练,入世体验人生百态,果然红尘之中亦有大道,如今下山尚不足月,就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单说修为就相当于之前一年的增长,更遑论还有心性的增长,更是惊人,他现在已经全面的超过了大师兄。
最近这两年,他遵照师父之命,不再主动的修炼,转而将精力放在了其它的杂学方面,只将修炼融入了每日的坐卧行走之间,整整两年,虽然修为仍然在快速增长,但比起过去的四年来说却差的太多了。今日的突破其实也并不突然,这两年虽然没有主动修炼,却是暗合了道家顺其自然的特点,日积月累之下,如今却是水到渠成,一身澎湃的道家真气如铅似汞,缓缓的在周身经脉窍穴之间游走。
杨钰珺此时的情况估计就是在山上的师父和师祖也难以料到,这才刚刚出山便又进了一大步,简直就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一般。倘若再有突破,就走到了先天的尽头,可以做凝结金丹的准备了一旦修成金丹,到时候可就真成了道门祖师一级的存在。
如今的华山派也就是他的师祖陈踏法听说在太祖开宝年间修成了金丹,至于陈抟祖师,估计除了师祖,没人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境界。据说陈抟祖师早就可以飞升,只是喜欢游戏人间,不肯飞升而已。如今,还不知道藏在那座仙山洞府中睡觉呢。
正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成就金丹,俗称陆地神仙,得享千载寿元,腾云驾雾都不在话下。若是再进一步修成了元神,便可以百日飞升,成仙得道,要知道,他师父玄机子如今尚且在金丹前徘徊,两位师叔伯也就比现在强不了多少。要知道他师父和师叔伯哪一个不是修炼了将近百年,他呢,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六年多一点。当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修为高了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以十年,甚至是十数年为单位计算的。
杨钰珺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修为,怕是整个天下都难以再找出第二个来。这样的修为,只要不碰到那些老一辈的宗师级的人物,便没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两人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