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风铃儿打开牛二背回来来的包裹,琳琅满目也不为过。牛二要买的衣袍,已经穿在了身上。包裹里的东西,都是风铃儿根据她的想像买的应急物资,有几把匕首,这是防身的,牛二理解,几个火种,这个也有用,一些药物,这似乎也有用上的时候,几条带暗阁的腰带,这个也可以放一些个人的东西,炭笔,薄娟,这个是写信留记号用的,牛二也能接受,还有头上戴冠扎发的东西和梳子、耳朵爬子、臂环、鞋垫、零零碎碎一大堆。几个江湖好汉们看的眼花缭乱,风傲雪也假装捂着额头伴瞌睡。
牛二心里非常清楚,这不是过日子,但是腥风血雨的日子里,偶尔快乐细碎地过一天日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都比较配合,纷纷感谢风铃儿带给自己的礼物,这让大家有了暂时成为家人的感觉,同时也很高兴,风铃儿是个天真善良的姑娘,这一点从这一天深入人心。
吴奇隆没有说今天在巷子里的遭遇,他想这只是风傲雪父女的私事,杨林也没有和大家说与旧日山寨同伙一同相聚,他认为这是他和牛二两个人应该考虑的事情。
添酒回灯从开宴,吃吃喝喝是王道,对于漂泊无定的江湖人来说,在没有纷争的日子里,这就是最好的生活。鹿邑县时间不长的战斗给了大家难忘的记忆和血的教训。牛二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战斗还是会在自己不想碰到的时候发生,他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江湖人物的喜欢的醉生梦死了。他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些人中间的一个。
“曹记”客栈的店东是个看透世情的老人,他乐呵地看着这些过客在自己家的客栈里欢聚。他喜欢看到欢聚,不爱看悲剧,特别是那些书院里面的贡生,多的是斯文败类,最爱的是勾搭良家,最终的结局往往是悲剧收场,他的客栈里每年都有这样的故事重复。
杨复是个南京国子监的贡生,他籍贯在江南杭州,过年不回家是因为他家穷。他自小就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两句话,具体是谁告诉自己的,已经忘记了。给书店抄书,是他维持日常生活的手段。杨复常常自嘲:一介贡生以抄书为生,也算是千古佳话了吧。他寄寓在“曹记”客栈里已经有一年多了。
青石板路上的雪冻的很硬,杨复不敢走快了,从书店里出来后,冷气一下子就像是虫子,拼命地往他的身体里钻进去,家乡的冬天可没有这么冷。怀里有今天从书店东家那里结的三两多银子,他打心眼里喜欢那些冒着金属白光的东西,只要一摸到它们,杨复的心里就像是服了五石散一样,充满了力量。他想早点回到客栈,找那个人精似的老店东买上一壶女儿红,为这狗屁北方的北风喝上一杯,不合北风喝,和谁喝呢,杨复心中没有答案。
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曹记”的旗杆了,杨复心里有些盼望。“这位兄台?请了。”一位身穿生员衣饰的书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杨复看着这位书生,虽然是不认识,还是赶忙行礼,他抬手一揖,“不敢称兄台,敢问何事?”
书生:“请问兄台可是南京国子监的贡生?”
杨复:“正是。”
书生:“哦,再下杭州方春,正是要开完年去就读国子监,有些关节,想要请教阁下,不知可否?”
杨复:“你是杭州人,哎呀,我也是,有何不可。”杨复有些高兴,“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一大喜,又加上这位明年就要来南京国子监读书,又是自己未来的同窗,可以结交一番啊。
杨复:“方兄,我就寄寓在前面的“曹记”客栈里,不知可否能邀你同去小酌一杯。”
方春:“那可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还是我来做东,请你这个同乡学长为善吧。”
两人一通寒暄后,结伴往“曹记”客栈而来。
客栈里,众人还在欢宴,锦豹子——杨林拉着牛二窃窃私语。
“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杨林有些小神秘地语气。牛二配合的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刚去皇藏峪时候,遇到的那个八臂猿猴——候八吗?”杨林倒出来答案。牛二眉头一皱。
“他如今入伙了梁山,现在就在大名府,今天我在码头碰到他了。”杨林说了今天和候八见面的事情。牛二不知杨林何意问到:“如何?他要干什么?”
“你去山东找人,那山东可是梁山好汉的地头,早日打好关系,万一有事,问算是多了个朋友啊。”杨林说出了一层含义。
“嗯,是这么回事”牛二有些赞同,虽然牛二还是大宋的地界,可是牛二也不想因为这个反驳自家兄弟。
杨林看牛二点头,更加兴奋:“你找完人以后,总要有个地方落脚吧,梁山不错啊,有山有水,官军来了,能够往微山湖一躲,官军走了,又能出来逍遥。候八邀我同去梁山入伙,我有些心动,所以才和你商量商量。”
牛二心里是不想去什么匪帮入伙的,他这一段日子里,见多了那些大侠豪杰们的嘴脸,对于梁山也不了解,可是杨林的好意也不好回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看着杨林热切的眼神,只好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
门帘一掀开,有人进了客堂。风傲雪抬眼一扫,还是昨天那两个胖瘦商贾,只是书生不在。这两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小厮不用吩咐,就收拾好了一张桌子,还是在昨天的位置。门帘又一掀开,又有人进来了,风傲雪还是抬眼看去,昨天那个书生,和才见过不久的明教北方巡查方春一起走了进来。
那两个先进来的商贾看到书生,出声招呼:“杨兄弟,这里,来这。”
杨复一看,原来是老朋友,不想昨日才见过面,今天又来寻自己了。忙向方春说道:“方兄,不如和我两个友人一起。”
方春:“有何不可,正好人多还热闹些。”
风傲雪看着方春,也不知道他是恰巧和朋友相聚还有别有目地过来的,心里颇不舒服。可是自己既不想和明教有来往,又不想现在见到人就回避,那岂不是掉了自己的威风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