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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两个家庭的差距

第二天一早,陈昕刚起床就已经看到张正哲坐在她家餐桌,喝着粥啃着馒头。

呵,真是不客气。

陈昕在屋里转了一圈,二老不在家。

张正哲:“叔叔阿姨出门买年货了,是叔叔叫我过来吃早餐的哦。”可不是我自己厚脸皮要来的。

哼,猜到了。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母亲。

陈昕作出拥抱的手势,张正哲迎上去抱住她。

陈昕的头无力的靠上他,还在犯困呢。

陈昕:“你怎么每天都可以起这么早,难得放假哦。”这个男人的生物钟可真是准时,每天早上七点必醒。

张正哲笑道:“我已经陪叔叔晨运完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陈昕不服气了:“是是是,你厉害……”

张正哲嫌弃:“你嘴巴别靠我这么近,你口臭。”

真是刹风景,他这是三天不怼上房揭瓦了?心里怼着,行动却很诚实,她呼了一口气用手挡住,然后用力地吸了吸……好像也还好吧。

陈昕松开他,白了他一眼:“你说的,我会离你远一点。”转身就去洗漱了。

张正哲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才再坐下。

这样温馨的日子怎么都不嫌多。

春节来临,陈爸陈妈邀请张正哲一起吃年夜饭,张正哲厚着脸皮爽快地答应了。

只有陈昕心里还是疑惑着。

张正哲妹妹呢?

“小小呢?她一个人过吗?要不要把她接过来?”陈昕问道,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张正哲住在他家,现在张正哲来了这儿过年,那她去哪?

张正哲叹气,不提还好,一提他就头疼。

张正哲:“她应该跟我爸过吧,不用理她。”

过年这几天日子过得特别快,张正哲俨然已经成为了陈昕家的一份子,老母亲对他也是越看越欢喜。

张正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家庭的温暖,每天早上陪陈爸晨练,听听陈爸对过去的腼怀,还有年轻时候的母亲的故事,又陪着下棋,要让自己输,又不能放水太明显,张正哲可是费了不少劲,但总是甘之如饴的。

他做饭时喜欢帮陈妈妈打下手,聊聊做饭心得,一起研究怎么样能做出油脂少能保持身材的健康餐标。

“陈昕当演员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人跟着她都吃得变清淡了。”陈妈笑笑,以前都是无辣无油不欢,现在尽量少油少盐。

“辛苦你们了。”张正哲笑着回答道,其实陈昕自制力也不是很好,经常自己偷偷吃垃圾食品,然后又狠下心减肥。

“你对她,是认真的吧?”陈妈妈时常会问这个问题,陈昕从小到大没经过什么风浪,思想简单,只要有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掏心掏肺的。

“阿姨,我对陈昕是认真的。”张正哲坚定地给了陈妈妈一个定心丸,又担心她不信服,他就把小时候在游戏机室遇到的事告诉了她。

“她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正义感很强,有时候会不计后果为别人出头。”张正哲总结出来了,“我很喜欢这样的她。”

陈妈妈听完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孩子,这方面绝对是遗传了我的。”陈妈妈眉目之间满是骄傲:“你不知道,她读中学的时候,就敢跟勒索同学的社会青年正面对抗,为了给别人壮胆还把自己的零花钱搭进去了。还有大学的时候,帮同学打渣男,她被告了,花了我们不少钱才和解的。”

张正哲甚至能想象出她暴跳如雷的模样,虽是冲动,却也可爱。

原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后来,她当了演员,红之前还好,红了之后可能也是被骂得多了,假新闻又影响她,她就彻底收敛了张扬的性格,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我和她爸怪心疼的,都让她别做演员了,可是她喜欢,没办法。”陈妈妈和张正哲正站在操作台前,俩人一起剥着蒜,笑声透过玻璃传了出来。

“我为什么喜欢陆一承,因为他也是一个很稳重的孩子,他和陈昕自幼相识,一直护着她,也了解她的性格。”陈妈妈为自己前天当面说希望陈昕和陆一承在一起的话而对张正哲解释。

“阿姨,我理解。”他的语气温柔,讲话温温的,眼角带笑,眉梢含春。“以后我也会护着她的,尽我的力量。”

张正哲有时候也会和陈昕一起躲在房间里看电影谈心聊天,讨论着谁的戏比较好,哪个电影好看。

不过陈昕倒是对张正哲和老母亲的笑声疑惑了,明明前天老母亲还是一脸不满,现在变成了相见恨晚,有把他收为干儿子的想法了?

陈昕:“你到底怎么样把我妈哄这么开心的,我看她很快就要抛弃我这个女儿,转认你这个儿子了。”

张正哲得意地笑着:“认儿子肯定不行,女婿倒是可以。”

陈昕撒娇地捶着他胸口,又踹了他一脚:“切,我都没同意,你们就认上了?”

张正哲搂住她,故作思索:“我就说,以后我那四套房子全部归你,阿姨就满意了。”

陈昕真的相信了:“这个办法可以,我妈是真的财迷,哈哈哈哈!你记得啊,你那四套拆迁房以后全是我的!”

张正哲:“现在也可以给你了。”说完又低头蹭上了陈昕的双唇。

张正哲在陈昕家里的一周时间,感受到的那种自然的融洽是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的,他显得格外的满足和珍惜,陈昕不但给了他勇气,更是给了他家的感觉。

陈昕这个年倒是来了个意外之喜,跨年晚上在(双月馆)偶遇的元宁制片人亲自给她打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加盟新戏,编剧就是饭局的那群人,李亚免编剧和卢致花导演,陈昕客气地让元宁把剧本发来,题材很正,“迎接党百年华诞重磅献礼剧”,陈昕着急地一口气看完本子,班底题材都很好,角色也很新鲜,陈昕第二天就给制片人回复确定出演女主角。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张正哲帮她打听后才知道,原定的安书琪因为身体不适临时推掉了这部戏才有了陈昕的机会,这个班底原本就是为安书琪量身定制的。可是,她为什么突然推掉呢?谁都看得出来这部剧就是冲着拿奖去的,这么大块肥肉就掉在陈昕嘴巴里了?

陈昕开心得两天都没休息好,一直以为是作梦,能接到李亚免编剧和卢致花导演联合制作的戏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更何况制作人是元宁。

安书琪身体是有多不适?真是可惜了。管她那么多呢,自己能演也是命运。

不能说百分百能拿个奖,起码能再偶像剧之外的市场上打个基础吧。

陈昕完全就是捡漏王者,就像当初《你好,我的年少时光》放弃刘曼今,而她被坚持定为女主角,让她有了一炮而红的机会,而今天这部《逆行者》也是安书琪放弃了的好班底。

运气真是重要。

两位不速之客打破了陈昕张正哲的欢喜之情。

大年初三,一位中年男人一直在按张正哲家的门铃,陈昕闻声开门出去。

中年男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上有微微胡茬,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黝黑又粗糙。小腹渐渐凸起,他两只眼睛好像好几夜没睡上安稳觉似的,深深地陷了进去。

陈昕问他:“请问你找谁?”

领头的男人走近,满嘴烟臭味:“我找张正哲的。”

陈昕这才注意到他的后面跟着一位青春少女,肤白靓丽,身材高挑。正是张正哲的妹妹张小小。

张小小嘴里刁着一根棒棒糖,抢先认出陈昕后惊喜若狂:“陈昕!哈哈哈哈,这是我爸,我们来找我哥的。”

陈昕将他们请进屋来,他们说要来商讨赡养费的问题,还没坐下,一开口便是想要张正哲在(文新社区)的四套房子。

呵,这脸可真够大的。

儿子还小的时候就打老婆,抛弃孩子,现在还敢来要赡养费?

还没轮到陈昕发火,老母亲就已经开骂了:“你要点脸不?你什么时候管过儿子?现在一来就要钱?要房子?还想让正哲带你女儿出道?想得美!”

陈妈比张正哲还激动:“正哲,咱们一分钱不给!这赌徒!”

陈昕压抑着自己想破口大骂的心,悄悄地扯了扯老母亲的手:“妈,他家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吧。”

陈昕这几天听了不少他妹妹的事,很漂亮的女孩,读书成绩也不错,可是一直做着明星梦,大学也不上,参加了几场选秀都被刷下来,而他爸当年因为抢劫判了坐牢十五年,前段时间刚好出狱,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当上了大明星,就让女儿上门去找,求路子出道,顺道带一带。

一开始就让女儿死赖在张正哲家住了两个月,可惜一直没有等到张正哲表态,这不,现在终于等不及了,大过年的按捺不住直接找上门来要钱了。

难怪张正哲每次提起妹妹的时候都是不以为然,说“她只要钱”,陈昕一开始只觉得是他们没有相处过所以没有感情基础,张正哲对她有误解,现在看他爸爸和妹妹上门的这气势,看来张正哲没有说错,他们真的只要钱。

张正哲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像是小丑一样表演的两个人,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却异常冰冷。

而那个中年男人,像警察面对着犯罪分子一样的逼近他,居高临下,手指不时地在张正哲身上点来点去,混身上下看不出半点亲情,这真的是当父亲的吗?

陈昕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她完全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家人。

咄咄逼人,毫无人情。

中年男人嘴里还唠叨着当年怎么顶着压力娶了张正哲的母亲,又怎么样辛苦地赚钱养家,陈昕妈妈再也听不下去,上前就给他踢了一脚:“你不要脸!正哲当时还小不知道情况,我还不知道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你就不怕天打雷霹!!?”陈爸爸赶紧位住她,不让她再动手,而那个叫小小的女孩仍然是面无波澜,充满嘲弄地看着这场戏剧。

中年男人似乎被陈妈妈吓到,连忙后退了几步,还喊着“疯婆子!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陈妈妈怒不可遏地吼叫:“你报警!快报!一定要报!我就是要警察来看看这种当父亲的嘴脸!”

往日陈妈妈的温和爽朗在中年男人身上消失殆尽。

中年男人不解:“关你什么事,就算钱和房子不给我,也不会给你!”

陈妈妈又暴跳了,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钱钱钱!你脑子里都是屎吗?只有钱?!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没有责任心,害了一个女人一生,还害儿子孤苦无依,现在看到儿子有出息了,又来讨钱!你关心过他吗?给他买过衣服玩具吗?就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以父亲的身份来要赡养费?!我呸!”

中年男人决定不再和陈妈妈吵闹纠缠,又直接冲向张正哲:“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就找媒体曝光你!不赡养老父亲的大明星,到时候一定要你身败名裂!”

陈昕没有母亲的怒气,却是满满的心疼,这个男人的话语就像怪兽一般吞噬着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嘶咬着她的肉体,折磨极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走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张正哲回她一个苦笑,意思是“没关系”。

张正哲沉默许久终于发话了:“房子可以给一套给你们居住的,但是妹妹不会帮忙出道,她想当明星读了大学以后再说。”

张父嘴巴一直嘟哝着不满,大喊着一定要四套房子全要了。

张正哲厉声威胁他:“我不担心你曝光我的家庭背景,有你这样的父亲,看看公众是站你这边还是在我这边……如果我身败名裂,我还有四套房子,而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要不是因为你给了我母亲一颗种子,这一套房子,你都得不到。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要,还是不要。”

张父勉强地接受了这个条件离开了,在(荔城)这一套房子起码还值三百万,就算他卖掉变现,也够他们父女生活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满?

陈昕担心的就是,这个口子一开,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别的要求?

疲倦从张正哲的四肢慢慢开始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身体有些失重,他像一摊泥一样坐着,好像要陷进沙发里似的。

陈昕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又轻轻地抱了抱他,给予他安慰。

陈妈妈很担心张正哲的状态,一直寻找着措词想要安慰他,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然后陈爸拉着陈妈识相地出了门,出门前吩咐陈昕要多陪着他。

陈昕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俩人沉默了许久。

张正哲的心情慢慢地缓了过来,他把身边的陈昕搂得更紧一些,又想到刚刚为他出头的勇猛的陈妈妈,心里却是很温暖。

原来她的英勇真的是遗传陈妈妈的,小时候有陈昕为他撑腰,现在是陈妈妈挡在他前面。

张正哲下巴刚好撑在陈昕的头顶,说话时恰如其分地吹动着她的发根:“阿姨刚刚很英勇啊,把我爸都吓到了。”

陈昕轻轻地问他:“你不怪她吗?她刚刚踢了你爸一脚。”

张正哲:“我感谢她,以后阿姨也是我的女英雄了。”

陈昕吃起了自己妈妈的醋:“我刚刚也很想上次揍他一顿,不过想着他是长辈,不太好动手。我妈干得不错。”

张正哲宠溺地笑笑:“对,你也是我的英雄。”

陈昕从心里宣布,从这一刻起,她要成为张正哲的死忠粉,以后帮他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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