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无请
丧事办的很风光,阿城爷爷生前没受到儿子的照顾赡养,死后儿子倒是舍得下本,风光大丧。
三起过后,家里来的亲戚都不来了,就剩下至亲,姑姑一家人,江奎一家人,还有张文娟和阿城。
没有了老爷子,阿城和他妈妈现在在这个家里倒显得是外人一样,姑姑一家商量着回城的事宜,爸爸一家同样坐在一起商议着在老家走访和入族,回城的事。唯有阿城妈自己一个人在角落接着电话,从语气和说话内容知道,是家人孩子打来的电话,询问身体,催促着回家。谁也没有去关心阿城。
以前他就是爸妈抛弃的玩意儿,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身世,依然是大家忽视的人。没了爷爷奶奶,他还是什么也没有。
“哥,今天我们就回去了,家里的事你多费心吧。”姑姑首先提出了回家。在她看来现在爹娘都没了,这家也没必要再呆着了,何况她也尽心进到了做女儿的责任。而且做的比哥哥还要多。她不愧了。至于剩下的一些小事情,就交给哥哥吧,也应该让哥哥去办。
至于那两个侄子的入族,她现在也没兴趣了。嫁出去的女儿,族里的事业轮不到她不是?
至于阿城,关乎着多年的养育,还是有感情的,可现在从把爹送走了,感觉很累很累。其他的管不了了。
“一会儿呢,我就走,孩子开车来接了,在路上。”阿城妈接完电话说。“阿城,一会你弟弟过来,你们见个面,这张卡给你,妈妈这次就不带你走了,你也大了,想必也有自己的事。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你也知道,妈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妈妈也.......”阿城妈拉着阿城的手,说着说着难掩为难和不舍。
江奎始终没和阿城说什么,他们不是父子,没有亲情,更没感情,没什么可说的,在他看来把阿城养这么大就算是发慈悲了,毕竟是一条小命,其他的不是他该给的。
门口嘀嘀的汽车喇叭声儿,化解了屋里的沉闷,阿城妈从屋里出来,快步的走出大门,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在门口,前几天也是这辆车把阿城妈送来的。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穿着休闲装,长相阳光帅气,看到来人,赶紧走过来,“妈,我来接你回家了”看起来母子俩感情很好。
阿城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母子,手算的紧紧。
“儿子,妈妈不是说过你有一个哥哥在这吗,来,你们认识认识”阿城妈拉着小儿子的手向阿城走来。
“阿城,这是你弟弟,李睿,你们哥俩认识一下”
“你好”李睿礼貌的向阿城伸出手。他没有喊哥哥,但主动问好。不是他承认了这个哥哥,也不是不承认,只是礼貌主动的问候,这样妈妈也可安心。
相对于阿城置气的把手插在兜里,随意的嗯了一下,不得不说李睿就显得很有修养也孝顺。
见了面打了招呼,李睿也不在乎这个便宜哥哥的态度,今天是来接妈妈回家的,小妹和爸爸都等着呢,今天可是妈妈的生日。
“妈,赶紧上车吧,小妹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他亲昵的扶着妈妈,向车门走去。用余光扫了一下阿城,看到阿城脖子处绷紧的青筋,嘴角翘了翘,妈妈是他和妹妹的。这个乡巴佬休想和他们强。
车疾驰而去。
姑姑一家也拿着行李来到他们的车前,准备着。姑父和两个弟弟把几个包放在后备箱,两个孩子就钻进了车里,这几天可把他们折腾的够呛,现在恨不得立马到家。虽然和姥爷的感情很好,可现在人不是没了吗,思念在心里就好,这个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姑父站在车前等着媳妇。似乎也是一种催促。
送走了妹妹,江奎站在门口,看着阿城,良久才说,“你什么时候走?”,是要赶人吗,阿城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爸爸,不知道怎么平复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是连家也没有了吗,二十多年的收留到期了?
江奎也没打算等来阿城的回答,说完就回了屋。也许就是随便一问,大家都有事没在这家里住着,离开这里不是很正常吗,他也没有其他意思,打心里他也不在乎阿城在这个家不在,他都多年不在家了,这里也只是一个地方,现在爹也没了,这里也就是一个院子,一处老宅。
等把两个儿子的名字写进宗谱,他们也就走了。至于是否把阿城除族,他没想过,当年的事或许不该让别人知道才对,不然他的脸面也不好看,就这样吧。养都养大了,还在乎个名字。
阿涛提溜个塑料袋从门前经过,阿城看到他,没去打招呼,就这样看着他走过去。一会儿又走了过来,冲着他笑了笑。
阿城看着阿涛冲着他傻笑,心里一阵烦躁,连一个傻子也笑话他吗,笑话他没人要,笑话他连家也没了,“滚”他冲着阿涛怒吼,发泄着心里悲愤。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是不是还不如一个傻子,好歹阿涛还有家人,还有一个家,而他呢,一个又一次被抛弃的阿猫阿狗。
阿涛当然不知道阿城为什么冲他大吼,他仅仅是冲他打招呼。一声怒吼,吓得阿涛跑走了。
阿城耷拉着脑袋,回了屋,收拾了他的东西。“管事的说,你拿出来一万块钱给你爷爷办丧事,嗯,也算没白养你一场,这钱就不给你了,算是孝敬你爷爷的吧。听你姑姑说,你爷爷临终还是惦记你的婚事,你也不小了,自己也上点心。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明天办完事我们就回城了,你自己呢,看着办吧。”江奎过来说了几句话打算走,算是给阿城说了他的打算。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给阿城说的最多的话了。
“哦,知道啦,我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了,这是家里的钥匙”阿城在门口拦住了江奎。
“什么意思,给钥匙干嘛?”江奎看到家门钥匙疑惑的问道。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是以后我可能不回来了,拿着钥匙也没用,再丢了”阿城猜不透他这个便宜爹的意思。
“好你个臭小子,你爷爷养你这么大,他刚没了,你就不回家了?每年清明十五难道你就不去坟上给你爷爷烧纸啦。养不熟的白眼狼。滚!”江奎感到很气愤,一甩手走了。
阿城拿着钥匙,抓得紧紧的,难道他就舍得了吗,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是他的家,又怎么舍得离开不要呢,可你们这些人不是都不要他吗,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走吗,不是要撵人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阿城坐在门口,抱着头,呜呜的哭了,他想爷爷,想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