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洒在江面上，江水波光粼粼，泛着钻石一般的光芒。江边耸立着无数玻璃幕墙的建筑，同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莫奈集团在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群中也有一席之地，最靠近江边的一栋20层高楼就是莫奈集团的总部所在地。18楼一整层的办公区域是属于莫奈集团现任首席执行长韩若雅的专属区域。
韩若雅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尽管她并不常在公司工作，父亲韩彦新还是给她准备了最好的景观位置。从四面落地的透明玻璃窗可以看到江边最美的风景。
此时，她正站在窗边，环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微波粼粼的江面。
很快，秘书便带着一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韩若雅立刻挂上职业性的笑容走上前握手道：“顾总，我们又见面了。”
“韩大小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还没等坐下，顾辞便忍不住调侃道。
韩若雅微微笑了一下，踩着高跟走过来：“顾总说笑了，这不也是您的运气吗？”
顾辞看着韩若雅姣好的面容，他不知道那张脸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不经开始往更危险的方向去想，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董嘉豪不能再继续参加节目了。
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他，超然娱乐的机会来了。
“这么说，顾总应该看到前两天的新闻了吧？”韩若雅将桌上的合约朝顾辞方向一推：“上次您说想要考虑一下的事，还需要再考虑吗？”
顾辞并没有答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绕过韩若雅走到了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到了极美的江景。
这里的风景真好。
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顶端俯瞰世界，能够轻易拥有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产。有的人只能不断地向上攀爬，拉下所有阻挡自己的人，狠狠将他们踩在脚下。而还有些人，甚至失去了向上攀登的资格。
他和韩若雅，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喜欢一直站在顶端的人，她永远不明白向上攀登的辛苦。但是他不得不拉着她的手往上爬，小心翼翼地，尽力甩开别人抓住他脚踝的双手。
“顾总，新一期的节目已经录完了，还没有剪辑。您应该知道，谁的镜头越多，谁就能受到更高的关注。如今董嘉豪已经不在了，您还在担心些什么呢？”
顾辞转过身看着韩若雅：“董嘉豪的人气比江子陵高出不知多少倍，还来得及吗？”
韩若雅低头笑了：“这您不用担心，按照目前的情况，董嘉豪需要卧病三周。这三周所有的投票他都不会参与。就算他三周之后人气爆棚，又怎么赶得上我们做票的江子陵呢？”
“做票？你想注水？这样玩就没意思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们超然娱乐喜欢砸钱。”
“这也简单，不做票，那就按人设，按照剧本走，安全。”
顾辞抽出胸口的钢笔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么，韩总，我们合作愉快。”
......
宽敞的会客厅内摆放着一张厚重的办公桌，桌上办公用品一应俱全。桌旁舒适的皮质老板椅上端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金丝边眼镜上映着窗外城市的夜景，闪烁的车灯与万家灯火仿佛星星撒落，美丽而又孤独。
端木槿捏着一张金属质地的卡片，上面俨然写着熟悉的一串数字——8401。
他将皮椅转了过来，面对着会客厅中央的欧式古典风格的深棕色沙发逐渐陷落进回忆中。
“槿，你真的把这里长租下来了？”左岚环着他的脖颈，在原地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
端木槿不自然地扭了扭自己快被她拽掉的脖子，邀功似得继续说道：“你现在是名人了。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见，避免被狗仔拍到。”
左岚闻言放下手，嘟着嘴瘫在沙发上耍赖。
“不嘛！不嘛！我们找个时机公开好不好？”
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将近一年，在公开场合却比陌生人还陌生。
他们不能坐同一辆车，甚至是同一班飞机。他们在公司相遇，纵然激动，面对同事却要表现的若无其事。
后来左岚越来越红，通告多的数不过来，有时候一天可能会飞三个城市。
那时候，总是见不到她的端木槿总是想办法靠近她。
他会戴着口罩，穿着不起眼的服饰，跑到她的节目现场做群演。他还会装作自己的铁杆粉丝潜入粉丝签售会，递给她一件她想要很久的礼物。他甚至会包下一整架飞机的头等舱，就为了能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左岚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她只想公开。
“现在不合适，你的事业还在上升期。乖，好不好？”端木槿摸着她的头，冷不防被左岚一扯，被她翻身压在身下。
左岚坐在他身上，歪着头看他，纤细的手指摸过他的额头、鼻尖、嘴唇，最后挑起他的下巴。
“端木槿，你说过要娶我的。”
端木槿被她弄得痒痒的，挣扎着不答话。
尽管他们现在如此之近，他却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
“如果我们最后没有结婚怎么办？”
端木槿摇摇头拒绝回答：“为什么你们女生总喜欢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
左岚在他身上掐了一把，疼的对方呲牙咧嘴的：“既然你不想说，我就先说。”
“如果我拒绝嫁给你，我就会变丑变胖。”
“那如果我不娶你，就会一辈子孤独终老。”
左岚伸出右手，勾起自己的小手指，鲜红的指甲在暖光的照射下格外好看。端木槿笑了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我永远不反悔。”端木槿说完翻身把左岚压在身下，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唇上。
......
端木槿看着冷冷清清的沙发，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心脏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他们拉过无数遍勾，说过无数遍不会分开。
最后走到这一步，他也开始慢慢接受，但却始终学不会放手。
曾经说过的誓言，会实现吗？
端木槿轻叹了口气，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8401的门，刷了一下手中的金属卡片，大步走了进去。
和8402一样布局的会客厅，周梦然穿着一身酒红色长裙，摇着手中半杯葡萄酒，虽然年龄将近60，但是岁月好像格外疼惜她，皮肤和身材保持的都非常好。
她只是简单抬眼看了下端木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久不见。”周梦然说着，仰头喝下杯子中的酒。
接着她踩着轻快地步伐走到端木槿面前，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的离自己很近。
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端木槿甚至可以闻到她脸上厚重的化妆品味道，他眯起眼睛看着周梦然。
她含着一口酒，慢慢朝自己靠近，将自己的红唇送到自己的嘴边。
周梦然想喂酒给他。
端木槿并没有凑上前去，只是向左撇开了头。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周梦然了然一笑，刚想转身，却被端木槿横抱起来轻轻放在了沙发上。
她咽下最后一口酒，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样。”
端木槿并没有搭话，动作熟练地走到沙发一侧，将桌子上的几瓶红酒全部起开。给周梦然又斟了一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既然陪您喝，一口酒怎么够，得喝尽兴吧？”
周梦然笑得很开心，仰头喝下一大杯，朝他扬了扬下巴。
端木槿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照样灌下一杯，继续朝杯子里斟酒：“这么多年，我一刻也不敢忘您对我们的照顾。”
“不过，听说你和那个当红歌星分手了吧？”
听到这话，端木槿的身形僵硬了一下，酒瓶中的酒洒出来了一点。
周梦然淡淡看了一眼桌上像血一般滴落的酒液，没有继续往下说。
多年前熟悉的回忆突然涌上脑海，几个场景像走马灯一般一闪而过。
端木槿皱眉，咬着牙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想起什么来了？”周梦然淡淡道。
端木槿看了周梦然一眼，她的表情带着玩味，又有一些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果然还是要这样吗？
端木槿凑近桌子蹲了下来，还没等唇接触到冰凉的大理石台，便被周梦然拉住了。
“怎么说都是总裁了，还做这种事吗？”
端木槿并不答话。
周梦然用手指抹过桌子，手上沾了几滴液体，她把指尖抵在他的脸上：“左岚应该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母带的吧？我也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
她说着，捏起端木槿的下巴：“你看你，西装、金边眼镜，还有你淡漠的神态。从前的端木槿去哪儿了？你拿什么和我交换？你现在的样子和过去可不能比。”
“默默是伤害了你的人不假，可她绝不可能去坐牢，永远不可能。”
端木槿拎起桌边的酒瓶，终于冒出了一句话：“我如果只想求一个道歉呢？”
“怎么？让董嘉豪来道歉？让左岚来道歉？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们谈恋爱公开，默默也不会做这些危险的事。不如，让那个董嘉豪走人算了，反正也是新人。左岚是你的旧情人，我可以放她一马。”
端木槿攥紧拳头，仰头含着酒瓶，在周梦然惊讶的目光下，咕嘟咕嘟连喝着。暗红色的酒液顺着唇边溢出来，顺着雪白的脖颈滑进衣服里。
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
他把酒和写着8401字样的金属卡片一起拍在了桌上，径直离开了屋子。
有些事情，该结束就应该结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