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是望墙兴叹,一是那些石块太重了,好多根本弄不起来;二是看半天,也看不出这石块该怎么放才合适。我原来佩服三叔是因为他烧瓦,现在我更佩服他了,是因为他砌石墙又快又好。其实三叔是多面手,他还是生产队做面条的师傅。那会儿生产队开了一个面坊,做面师傅就是我的爷爷和三叔。
读书在继续,石墙在增高,生活在向前……
学校永远是充满生气的地方,从来不缺少快乐。
夏天的傍晚,小河边很是热闹,有的在河边拿着书复习,有的在河里洗衣服,有的直接在水里用鹅卵石互相打水仗……
我们一群男生,来到学校附近一处大水凼,因河水冲击加上转弯而形成的,水凼边还有一大丛慈竹林,夏天还可以避免太阳的暴晒。大家脱光了衣服,纷纷下水游泳。
我不会游,但还是下水了,就一个人在水里自己摸索。开始有同学主动来教我,用双手托着我的下巴,往前拉,并教我用双脚打水。可人家一放手,我就立即往下沉,被呛了一下,吃了一大口水。同学吓着了,也懒得再教,玩水去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倒腾,双手握着一个空瓷盆的两边,因为空瓷盆的浮力,带动自己也浮在了水面,脚不停的打水,竟然就往前走了。扑腾了好几次,学着周围同学的姿势,渐渐地发现丢开瓷盆也可以游了。我就这样学会了游泳,后来才知道那种泳姿的学名叫“狗刨”。
动作虽然难看,但毕竟可以在这小河里游来游去了。有一个男生更绝,将裤子的裤腰用裤带拴起来,叫一个人和他一起从裤脚往里面吹起,等完全吹鼓起来以后,再把两只裤脚各系一个疙瘩,就成了游泳的好帮手,完全就是一个自制的环保游泳圈呀。
游累了,就分成两拨打水仗,溅起的水花和爽朗的笑声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时学校专门有劳动课,不是每周一节那种,而是每学期必须要出去劳动几天。
学校在山里有一片地,叫公子山,反正要走好长时间才能走到。还记得全校师生扛着锄头等工具,上山开荒种包谷的场景。
春天去播种,秋天去收获,最愉快的当然是秋收。
每个人背着一个背篼,在老师的带领下,向山里进发。以班为单位,一边走,一边唱歌,班与班之间还比赛谁唱的声音大而且整齐。一路欢歌笑语,不上课的感觉就是好。
到了地里,大家就开始掰包谷,说实话,也许是因为中途没有很好的进行施肥除草之类的管理,包谷长的确实不怎么饱满。虽然大家的背篼里没有几个包谷,但丰收的喜悦却挂在了眉间,这毕竟是大家亲自劳动的收获。
背回去的包谷,由食堂磨成面,做出来的包谷饭,免费给我们吃了好几顿,感觉这包谷饭真香。
初二年级留给我的有剧烈的阵痛,当然更多的是温暖和幸福。这让我对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了更深切的理解!也记住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13岁的我,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心底里却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相称的坚毅,也许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暑假的时候,新房子处于修建的关键时期。父亲负责楼层使用的横梁以及屋顶的梁,还有就是门和窗子。我仍然是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偶尔上街换酒。
还有就是帮着母亲做饭。我们家的灶台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灶台很高,大概超过一米,因为大铁锅下面还有灶膛,烧柴火的地方,的需要空间。属于两眼灶,可以同时两口锅使用。用的是大铁锅,因为是烧柴,大铁锅是平稳地安放在上面不动的。两眼灶中间留有一个孔,放了一口鼎锅,里面装满水,做饭时如果需要热水,可以从那儿舀。
灶前常备的工具有两样,一是火夹子,二是吹火筒。火夹子就是用一米多长的水竹,从中间一剖为两半,然后将半边水竹中间部分的背面放到火上烤,差不多烤软了,将其对折,用绳子捆一下,火夹子就做成了。它的功用就是夹细小的柴草等放进灶膛,并在灶膛里夹木炭、翻柴之类,相当于火钳。吹火筒,被母亲戏称为蹲着攒劲。它的材质是选用大一些的水竹或是小一些的楠竹,长度一米左右,小的那头在竹节处削成箭头形,并在竹节处钻一个小孔,其他竹节中间全部打通。当灶膛的火烧得不旺的时候,就用吹火筒去吹,使其很快燃烧起来。吹火筒相当于现在的鼓风机之类的。火夹子和吹火筒绝对纯天然,其设计制造无不显示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
说起吹火筒,我想起了母亲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一个篾匠到某家揽活,主人家问他会做什么,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会青龙背上刮皮。主人家一听,哦,原来人家是一个篾匠,还故意不明说,让我们去猜,显示他的水平。于是这家主人说:我需要你做三样东西,一是蹲着攒劲,二是朝天凸(读“拱”),三是朝地凸(读“拱”)。这篾匠一听傻眼了,不知道朝天要“凸”多高,朝地要“凸”多深,而且如何蹲着攒劲呢?想不明白,只好灰溜溜的走了。我们也不明白,母亲最后揭晓答案,它们分别是:吹火筒、甑篦子、筲箕。答案一出,我们都哈哈大笑。我们老家用的甑篦子基本上是木质的,很少有使用竹篾编的。
蒸包谷饭,是很考水平的,因为我们老家是一次性搞定。我后来在昭通读书,去姜治明家玩,才发现他妈妈蒸包谷饭中途要倒出来回一次,然后再蒸。煮饭时,先在大铁锅里加水,加多少?将甑子放进去甑脚水淹不到甑篦子,但又要足够,不至于饭没蒸熟甑脚水就干了,一般甑篦子下面还会煮黄瓜、南瓜之类的菜。将包谷面放到簸箕或是大盆里,慢慢加水将其拌匀,加多少水,完全凭经验。水加少了,蒸出来的包谷饭太散太干甚至蒸不熟;水加多了,蒸出来的包谷饭稀瀌瀌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