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敬言带伤从医院出来的时间是当日下午的三点多，前来探望的每个人都被沐敬言一个个的打发了，她决定试探一下简章。
阴霾的雨天，中个的雨珠打在沐敬言的冲锋衣上，沐敬言打了一辆出租，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在医院附近的超市门口上了车。
后背偏右的缝合伤口还很湿漉，沐敬言挺着脊背，低头上了车，想是动作不甚温柔，沐敬言的表情没有收住，看在前面司机的后视镜里，不免就有点呲牙咧嘴。
“美女，你是去市府街对吗？”，司机右手划着车载架上的手机屏幕，跟沐敬言确认。
“是的。”
沐敬言理了理脖子上的衬衣领，回答的清冷。
“好嘞！”
司机稳健上路，沐敬言挺着脊背，失神的看着窗外渐渐活络的风景。
市府街是作为汉州的市中心地段，简章的市政办公厅就在那条街的中心地段，而政府分配给到的住所，相信大部分的概率会是在距离较近福禄小区。
沐敬言只是猜测，那枚袖口，让自己多少对于简章的身份带有很大程度的不确定。
沐敬言算是运气好，刚下车，就眼尖的看着不久前在发布会上的脸熟人，是那日与简章一同出现，且大部分时间站在其身后的人。
陈牧升的车从沐敬言的眼珠子底下进了市政府的大门。
沐敬言看着门口的保安室，脑海中闪现着之前有位在合作的项目上还不错的市政干部。
当时，因为沐敬言的其他工作原因，她记得，最后项目的发票是王芝复带她送的。
她还记得那位局长对王芝复颇为有意思，曾有意无意间在她面前套过王芝复的信息。
沐敬言理了理思绪，堂堂的汉州市政府大门，怎么着也得不动声色的混进去再说。
“小姐，你找哪位？”
保安看着沐敬言的装扮，语气不善的开口询问。
“哦，我找文广旅体的吴局长，有劳。”
沐敬言知道保安会打电话确认，所以礼貌的说了“有劳”二字。
大方的报了自己的身份，沿用了徐英莉目前正在合作的项目由头，顺利的进了市政府大门。
看着大楼一楼的标识，沐敬言顺利的找到了简章所在的市长办公室楼层。
看着满是监控的政府大楼，沐敬言当然不会蛮干，今日的目的，她只是来看看。
外围保安处留得还是自己的身份名字，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很快暴露而陷入被动。
上了楼层，沐敬言取下了头顶的鸭舌帽，长发微挽，一双眼神透着晶亮，她甚至不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直面的碰上简章。
那样，岂不是更好。
陈牧升是见过张沫玮的，只是在过去没有跟这位女神打过照面。
而这么多年，沐敬言早就续起了至腰的长发。
他处理了东郊的一条安置房事故，去了一趟那里的房产交易中心，才开车回的办公室。
简章见门打开，看着陈牧升抱着一捆资料走进了办公室。
这些，怕是都得由他们两人看完消化，如今的市长办公室，眼线众多，暗桩难防。
“怎么样…？”，陈牧升没有后手关门，遂简章的音调虽不是很高，但也足够让紧跟陈牧升脚步来的沐敬言分辨个彻底。
敏锐的眼球转了转，沐敬言悄声上前。
陈牧升颇重力的放下资料，回头关门，好在，陈牧升扬手的动作预估有误，门没有整个合上，留了一条缝，沐敬言趁机蹲下解开双脚的鞋带。
屏气凝神，一条未完全合上的门缝，足够让沐敬言将里头的对话听个大概了。
“了解的如何？”
主座上的简章抬着头，眸光淡淡，好似可以润出水来，波光漪涟。
“目前才当事人那边了解到的，大致原因是财政局与土地规划那边穿搭着才出的这事，钱肯定是已经划分，但是具体进了谁得口袋，一般这种，内部的要员都会有份。”
“哼！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简章颇为义愤，国情如此，想必这样的情况不会只出现在自己管辖的汉州，简章垂了垂眼睫，想起的是符江东那张嬉皮笑意的狐狸脸。
他还不能从目前的形式考量出符江东留给他汉州的政治概况，到底是中等的晴明还是水至清则无鱼。
陈牧升翻了翻那沓资料里的上头两本，跟简章细微的开始说到：“目前，我们只能走暗这道线，将汉州相关的政治脉络摸清，起码，我们这样到时候不会太被动，但是.....”
陈牧升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坐上那位的脸色，还是那个问题，如果将自己的身份全部转明，简章与张沫衍的往事就势必会被人所知。
而徐秋虎的供词....陈牧升有点为难，现在的他做的放不开手脚不说，还颇多顾忌，他想不明白，当初简章来汉州的目的难道就是这样畏头畏尾的，难道不是第一时间走到她的身边的吗！！
陈牧升作为手下，幽怨的眼光，实时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这些，简章又何尝不知呢，这个世上，简章只有在面对沐敬言的时候才进退两难，反反复复没的定性。
她受伤，今天是第三天了，他除了那晚去看过她，昨日和今日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陈牧升将简章的落寞看在眼底，组织语言，道：“张.....沐小姐的那件事，好像是什么人有意为之似的？”
“有意，呵呵，你不知道这汉州有谁在吗，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停止针对她。”
“也对！”，陈牧升点了点头，想起今早简章公寓的燃气管道坏了，他叫了修理工，那边还没有回话，“我先回去了，公寓里的燃气管道还没修好，我回去看看。”
陈牧升大掌拍了拍眼前厚重的资料，看着简章点头。
“唉，”，简章叫回了陈牧升的转身，“回头去菜市场买点菜，我想吃你做的盐酥鸡。”
陈牧升嘴角微扯，“好！”
“看来，简章与他的秘书是住在一起的。”
场外的沐敬言顺势系上鞋带，一场对话听到这里，可以撤了，接下去，尾随陈牧升到简章的住所，找机会一探究竟再说。
沐敬言梗着脊背，脚步走的轻便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