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安等着会议室内众人都走完了才敲了敲门进去，凌允惟手支着额头上揉了揉眉心，并没有随声望向栾安，只是凛声道：“怎么了？”
“少帅，夫人来了，在办公室。”栾安收拾起桌上各类电文轻声道。
凌允惟手一顿，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向办公室去了。
军部里他的办公室比家中书房更见冰冷，见不到一点额外的颜色，似乎处处都带着棱角和冰刺，分明而漠然。
佟清月四处看着，只觉得这屋里有些凉意，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衣服，盯着桌上黄铜台灯失神。
“怎么过来了？”凌允惟步子轻没有惊动她，俯在沙发靠背上靠近了佟清月耳朵轻声道。
佟清月吓了一跳，险些把怀里东西抛出去，回头看清楚是他才松了一口气，气鼓鼓地把军服塞到他怀中，“少帅不回家还不准我把衣服送来啊。”
凌允惟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嘴角弯了弯，随手在她头上轻轻呼了一把，抱着衣服往办公室一角里的侧室去了。
佟清月也弯了嘴角，望着他进了侧室才收回目光，把食盒里的饭菜都摆了出来，还好，没凉。
不多时身旁多了一件外套，身后那人也颇有些厚颜无耻得坦然的样子：“帮我穿外套。”
佟清月哑然失笑，拿起外套轻轻拍了拍，这才抖落开牵着领子让他穿上，一颗一颗扣上了扣子，仔仔细细地整理好衣服上的金属装饰，金制的腰带扣上时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惊落了她含在眼中的一滴晶莹。
佟清月慌慌张张地背过身去，匆匆抹去眼角一点湿润，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强作笑颜道：“如今连衣服也要我替你穿了，只怕传出去你少帅的威严不复。”
凌允惟从后拥住她的腰，缓缓收紧了手下巴在她头顶蹭过，她是不习惯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连装都装的不像样。
佟清月默然，人这东西实在是奇怪，但凡尝过一点甜，便再吃不下苦。若没有这两个月偷来的浮生闲适，她还不会如此难过。
“清月。”凌允惟在她发顶轻轻一吻，“一切都会顺利的。”
他的声音低哑着在她心尖尖上缓慢萦绕着，像是神谕，又像是梦中的声音，引导着她随他而去。
“你要去前线了吗？”佟清月低垂下头轻轻扳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我知道的，凌允惟出兵，决不言败。可我……只是有一些担心。”
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娃娃，红着眼眶低埋着头，凌允惟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把唇印在她额上，轻声道：“这一次，我不会贸然离开淮远，你可放心。”
“有太多的人设下埋伏等着我一腔孤勇地往里闯，”凌允惟眸中杀意一闪而过，他不曾对她设防，也不会对她遮掩，“可我才是这一场狩猎的猎人，只有我才有资格设下埋伏。”
佟清月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触目可及皆是他目中深邃，可深邃之中又满满皆是她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