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月已经等在书房门口了，书房之严肃是不言而喻，她从来没有生过进书房的想法，如今公爹要在这里见她，看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手突然被人牵住，佟清月回过神来，连对凌允惟勉强牵出一个笑都难以做到。
“放心，一切有我。”凌允惟牵紧了她的手，敲响了门。
“进。”
凌震南在巨幅地图前回过身，抬眼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沉默良久，喟然叹道：“战机到了。”
“以何为由？”凌允惟并不意外，他排兵布阵已有月余，他们都在等，等待一个足以说服天下人的理由。
凌震南阴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沉声道：“桂军奸细，绑架少帅夫人意图威胁于我父子，卑鄙无耻，其心当诛。”
“父亲，战争是男人的事，不必把妇孺推到风口浪尖之中。”凌允惟不动声色地把佟清月朝身后挡了挡，难怪，他要清月一同来。
凌震南重重拍桌，怒声喝道：“那你再寻个由头来！”
父子两人互不相让，佟清月微微咬唇，犹豫片刻轻声道：“军机大事，儿媳愿听凭父亲做主。”
凌震南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也平稳了许多：“近日不要外出了，帅府上下必护你周全。你们去吧，好好说说话，战事一起，便是你夫妻二人分别之际了。”
凌允惟脸色阴沉，佟清月和他一路无话回了卧房，点墨上前来也被她遣走。
“你是要怪我不该松口，让你在父亲面前落了下风？”佟清月在床边坐下，背对着凌允惟轻声问。
“以你为名开战，便是将你也放进了战局之中。”凌允惟声音之中蕴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枪林弹雨他早就习惯，可他决不允许让她深陷其中。
佟清月指尖搅着手巾，这短短几个小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搅的她心神不宁，她总以为，她只是凌家内外的一处标志而已，父亲所说的深水也只是这个宅院，却不曾想，原来危险时刻存在。
“所以真的是桂军奸细想要绑架我？”
佟清月的声音里透着后怕，她虽然不知道那常家小姐是如何遇难，可她不敢想如果真是自己置身事内，会是如何结果。
凌允惟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眼睛微微眯起，两军交战多年他熟知桂军行事风格，如此草率，连人都未认准就当街绑走还加以凌辱，绝非桂军。
佟清月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转身看去，“难道不是？”
凌允惟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转身看着暖色灯光下小小的人儿，“不管是不是，明日天亮，都是了。”
佟清月知道这是凌震南想要的结果更是淮军想要的结果，可是，“那常家小姐便死的不明不白，再无真相了？”
“明日所说是结果，无关真相。此事真相，我定要个清楚明白。”凌允惟在她面前站定，不管是谁出手，至少他们是冲着佟清月来的，那么不知真相就不能斩草除根，那他就不得安心。
佟清月面前抿了抿嘴，低下头喃喃道：“可无论如何，这真相都无法告知天下皆知了。”
凌允惟话到嘴边，佟清月背过身按熄了床头上的台灯，“我累了，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