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听闻你在城外这儿有宅子呀？”胥武跟在佟清月身侧从别墅前院进去左右看看，“倒是个好地方。”
佟清月在院中的石凳上轻轻抹了一下，手指一点灰也没有沾染上，看来打理的也十分上心，她在石凳上坐下轻声道：“这是冯程和钰贞新婚后冯家置办给他夫妇二人的，他们走了，冯啸亭把宅子给了我，就算是拜托我照看家安了。”
“佟府一直有人打理着，你不回去住？”胥武有些不解，“亦或是我送你离开江南，去一个新的地方。”
佟清月手轻轻抚着暖手上的软绒抿着嘴摇摇头，“我住在城中，总归是要被人拿来做文章的，若是姨娘愿意，我就把她接回来住。至于去别的地方，我这身子只怕是经不住车马劳顿了，还是就在淮远吧。”
一直瞒着的事情被她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胥武一愣，在她面前蹲下问道：“胡说什么呢？”
“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是清楚。那个孩子伤了我的根本，加之这一次的枪伤，所以想必是走不远了。”佟清月神色平静，直直地盯着胥武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哥哥就不要再苦苦瞒着我了。但是，我很感激哥哥替我瞒住了凌家人，否则，我就走不了了。”
胥武垂眸皱了皱眉，唇角紧绷，“不妨事，我已经请了两位宫里从前的太医来照料你，而今你搬出来，没有那些琐事缠身，好好养着，一定是能好起来的。”
“自然。”佟清月虚扶了他一把，看向一侧凳子示意他坐，“我还要瞧着毓麒毓麟留学回来有所作为，还要看着家安和我的侄儿们成家立业呢。”
看她有了笑模样胥武才稍稍松下一口气，侧目看着她稍稍一犹豫，“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要走？”
佟清月伸手接住从院里梅树上飘落的一朵落红，笑了笑把梅花握在手中，“有这个原因吧。我不想死在帅府，那里黑，我害怕。”
胥武稍稍一默，佟清月又笑笑补充道：“我也不想死在他面前。”
“好了好了，什么死不死的，快到年节了，不说这些。我已经命人去缀禹接三姨娘和你两个弟弟来淮远了，今年要好好过一个年。”胥武摘下眼镜笑了笑，避过这个话题。
佟清月点点头，垂眸娇憨微笑，“好。对了，既然要好好养病，我就不便再去打理那些家中祖产，哥哥受累，替我打理吧。”
胥武抬头看去，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是不自觉地在盘算她这句话的意思，佟清月噗嗤一声笑了，稍稍探身靠近他道：“我得偿所愿，也要让哥哥得偿所愿呀。”
佟清月手中的产业确实是丰厚至极，还涉及有些他不曾插进手的领域，胥武一直期望可以将其收入手中，见佟清月这样说他也并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与她相视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佟清月站起身来左右看看院中景物，当初他们四人对坐饮茶的亭子犹在，却再不见曾经的两双璧人了。
“起风了，进屋去吧。”
佟清月轻声应了一声，摸了摸身侧冰凉的石桌低头勉强笑了笑，抬头举目四顾，似有故人来，又无故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