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淮远街头却是难得的冷清，也是，万家团圆之际自然街头巷尾就该无人了，凌允惟身侧跟着康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慢慢走着，他是临时起意夜行从赢越赶回，就连帅府都没有惊动。
“爷，您看，那是三爷吧。”康铭突然轻声道。
凌允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凌允恪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明月楼，凌允惟手揣在大衣兜里低头看着皮鞋笑了笑，“走吧。他有人陪他过年，栾安也有人陪他过年，你我孤家寡人，羡慕不来。”
康铭也笑，“爷怎么不回府去？”
凌允惟看着明月楼前高高挂着的红灯笼眼底泛起一抹苦色，“赢越如果知道我不在，楚徽然就会有危险。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府里也不便张扬。”
“好些年没有这样在淮远街上走一走了，爷想必更久吧。”康铭能够感受到凌允惟此时与平常不太一样，又是周遭年味浓郁，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凌允惟点点头，转头看着两侧关门闭户的商家稍稍眯了眯眼睛，“上一次……快是两年前了。”
康铭抿着嘴突然噤声，他记起来了，上一次是冯家少夫人生产那夜。
小街尽处几个孩童拿着鞭炮烟花正笑着闹着，不时有几个鞭炮扔到面前来爆开，凌允惟拦住康铭微微摇摇头，“无妨。爆竹声中一岁除，这是喜气。”
“爷说的是。”康铭顺着他笑了笑，“栾安说了，他就去一会儿，一会儿在城外与咱们汇合。”
“那就走吧。”
两人出城去后栾安还未到，凌允惟负手看着一个方向出神，康铭有些好奇，那处应是伏山，不少淮远城中的权贵都在山中建了别院，可不曾听说凌家有什么宅子在那儿呀。
毓麒和毓麟捂着耳朵缩在佟清月身侧笑嘻嘻地看丞瀚带着人放焰火，不时还要发出几声惊呼，红色焰火衬着佟清月的脸色红扑扑的，笑中颗颗银牙露在外面，指着天空花朵让三姨太看。
“小格格，祝您新年吉祥，平安喜乐。”丞瀚点燃了小烟花拿上前去给佟清月。
佟清月拢了拢赤色披风走出亭子俯身接过他手里的烟花棒，扶着他的手臂走进雪地中，仰头看着漫天焰火笑着挥动起烟花棒，看着烟火尾巴在身边勾勒起一圈烟雾涟漪，她也不自觉在原地转起圈来，手中焰火跟着赤色披风一并起伏。
“阿姊我们也要玩！”“阿姊，阿姊！”
两个小孩儿一阵玩闹后困得小脑袋直磕桌子，三姨太命人带着他们回房去睡觉，院子里重归安静，只有远远传来的偶尔几声焰火爆炸声。
佟清月在亭子里坐下，冻的泛红的手几次才擦燃火柴，点燃了一支剩下的烟花棒，握在手里幅度轻微地晃了晃，小声道：“新年快乐。”
栾安匆匆赶出城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面对康铭的调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恭恭敬敬把食盒递给凌允惟：“少帅，这是梅花糕。”
“是个贤惠人。好了，走吧。”凌允惟笑笑，趁着两人去发动汽车时他又转身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喃喃自语道，“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