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武已经自己喝上了，见凌允惟进来他也不起身，只是给两个杯子里斟满酒，再一抬手房间里两个琵琶女便会意悄声退了出去。
“尝尝今日我带来的这酒。”胥武心中明知凌允惟的来意却绝口不提，只一味劝酒。
凌允惟手里握着杯子微一犹豫，“五百万。”
“法币？”胥武笑笑。
“现大洋。”
胥武手一顿，杯子举在嘴边抬眼看着他哂笑连连，“少帅这是要明抢？我虽借着你的势在江南做生意，可也不是白做的。但凡你提，无论是赡养将士遗孤还是装备部队，我一一都是做了的。如今你开口就是这样大一笔费用，怎么，日子难过也不必拿我开刀吧。”
凌允惟对他的反应早有准备，喝下杯中酒后凛然侧目看着他，“如今的世道，贝勒还是要多多小心，这样大的家业，可别有命赚没命花呀。”
“凌允惟，你威胁我呀？”胥武微一挑眉，镜片下也是寒光一现。
凌允惟唇角一动，眸中还是冰凉：“怎么会，胥武，你我之间不用这样说话的。”
胥武眼睛一翻冷哼一声，重重把杯子磕在桌上，“可别，你我之间可没什么交情。再者说了，我在商言商，钱财过手不谈交情。”
“你提条件。”凌允惟也算清楚与这人打交道的门路，他一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胥武取下金丝眼镜来放在一旁，眼睛稍稍一眯，“条件？你都开口问我要钱了，你还能给我什么条件？”
凌允惟皱眉语塞，胥武心中的算盘珠子拨得也大差不离，抬手斟上酒喟然道：“这不是一笔小钱，你得容我一段时日，至于条件，我想好了再来要。”
这顿酒喝得不痛快，胥武进了院子便吩咐佣人取两壶佟清月偷藏的姑苏眠来，佟清月合上手中账本抬头瞥了他一眼，“哥哥，我就藏了那么一坛，都让你给喝掉了。”
“我马上就要没五百万现大洋了，连口酒都不让我喝舒心了吗？”胥武揉揉眉心满脸不悦道。
佟清月拍拍面前装账目的箱子，“我过完所有的账了，佟家的产业归置归置留下够我与姨娘糊口的，剩下的你都一并变卖了兑换现银给他吧。”
这才不到五日，饶是他也很难看完这么多账目，胥武面色一沉，扣住她手腕紧皱着眉，“你操这些心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子什么情况吗？”
佟清月轻咳了两声又笑了笑，抽出手来将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我还不是纸做的呢，别大惊小怪的。”
“你怎么知道是凌允惟找我要钱？”胥武心中愈发烦躁，早该知道凌允惟其人就是个比狐狸还狡猾千万倍的猎人，纵是生意做的小一些也不来与他合作。
佟清月拿起手边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浅浅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凌家产业多是些不挣钱的，他若要出兵就要装备部队，那这笔费用凌家的产业是不够支撑的。”
胥武又冷笑一声，“出兵？别是来诓我的。”
佟清月无奈笑笑，握着扇柄的手微微一顿，“他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