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夜幕里飞驰，贺清波感觉到身边人因紧张而全身僵直着，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夫人大可放下簪子了。”
佟清月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堰清能做些什么，可她不想受制于人，更不想成为别人威胁他的把柄。
“过了这个岭就到堰清了，夫人会见到想见之人的。与夫人初次见面，夫人之胆魄属下甘拜下风”贺清波随手拽了拽发皱的军装，“届时还请夫人替属下美言几句，以免属下受军法责罚。”
他几乎挑明了说，可佟清月此时紧绷着弦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只是紧盯着被车灯照亮的前路。
车开了没一会儿便能远远看见堰清的城门了，佟清月只觉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了似的，唯独只有脑中那根紧绷的弦支配着手握住铜簪，握住她唯一可依靠的力量。
车在紧闭的城门前停下，佟清月拽了贺清波一下他便老老实实跟着下了车，城门也随即缓缓打开。
夜里城门上已经亮着白炽大灯，光影下佟清月眼睛晃的生疼，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只看见一人从城门里走了出来，军装加身身形挺拔，是她记忆中清晰的熟悉。
佟清月一怔，即使眼睛仍然习惯不了这暗夜中的白光却还是努力睁开眼死死盯着这身影，强光刺激下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在浅白色衬衣上晕开来。
身边的贺清波早就识相退去一边了，来人在她面前停下，握住她发僵的手腕引导着她放下手臂，又轻轻扳开她握着铜簪的手指拿下铜簪来，指腹间的摩擦是那般真实的触感。
看见她被烫伤的手指凌允惟眸光一沉，“手怎么了？”
“烫……烫伤的。”佟清月怔怔地仰头看着他，他遮去了大半刺眼的光，整个世界仿佛只他这一点亮光了。
“路上好走吗？”他声音低低的压在她耳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到来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多大的变数，只是如寻常闲谈一般放柔了声音关心她来时可否吃了苦。
佟清月下意识摇摇头，回过神来又忙不迭地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紧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在了。
“先回去。”凌允惟牵了她的手抱起她坐在马背上，而后自己又翻身在她身后坐定拥住她握住缰绳，轻踢着马腹不敢太快，“驾。”
夜里街上空荡荡的，马蹄声便像是哒哒敲在心上一样，佟清月低垂着头只看着他握在自己身前的手，喃喃道：“你还活着。”
她眼眶里含着的眼泪随着马的颠簸震落下来打在他手上，凌允惟缓缓收紧了怀抱，把头枕在她肩上轻声道：“抱歉。”
贺清波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正了正帽子对栾安道：“夫人已安全送达，卑职就回了。得了机会栾副官替卑职在少帅面前说一说，实在是夫人逼得紧卑职才送她来的。”
栾安点点头，“贺团长放心，少帅说了不管您的事，夫人想来，您是拦不住的。至于三少爷，还要您费心看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