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明日也未必会停了。”吴大志在一旁说道。一荀未做应答,顿了良久才开口说道:“走吧师兄,也该吃饭了。”吴大志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荀师弟,我房间可是有坛老酒哦。”说完,又冲一荀挑了挑眉毛。
一荀听到此言,干咽了几口唾沫。从小时候起,一荀的爹爹每逢春天槐花盛开之时,便带着一荀到双子山采集槐花作为酿酒之用。可以说一荀从小伴着酒香长大,久而久之自然也喜欢上了喝酒。自打到了这凌霄峰,每日静修苦练日子忒是乏味。上次闭关之际强行拉着冷冰冰的沈宁偷偷下山去喝酒,不过有点尴尬的是许久未曾喝酒,不小心整了个宿醉。一荀来回搓着手掩饰自己的兴奋,说道:“师兄,我去厨房拿上几碟小菜,劳你把那坛老酒拿到我的房间。”吴大志“哈哈”一笑,说道:“你难道不怕师父知道?”一荀狡黠的一笑,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吴大志还未说话,却听二人身后一声冷斥:“哼”。一荀和吴大志转身看去,却见沈宁正站在两人身后。吴大志顿时哑然,反应过来顿时起身逃跑,边跑便道:“师兄师弟,我还要给师父送饭,我先走一步。”一荀道了句:“师兄”,徒自对着沈宁“嘿嘿”笑着,神情无比尴尬。
沈宁对一荀的扭捏视若无睹,亘古寒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双眼徒自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师,师兄。”一荀开口。沈宁转过身来,瞧了一眼一荀,开口道:“不修边幅。”语气仍是冷的像万年寒冰一般。一荀低头向身上瞧去,原来自己在斜月洞修炼这些时日,衣服早就肮脏不堪,身上到处都是汗渍褪去后留下的白痕。当下脸上一热,更是不好意思。
沈宁转过身,说道:“跟我来。”一荀“哦”了一声,跟在沈宁身后。两人穿过长亭来到后院住处,院中的桃树早已不复夏日的深绿,一条条枝干上裹着一层层白色铠甲。寒风吹过,树干上未压实的雪花又随风而起。沈宁当先迈进院中,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走过小院来到一荀房门之外,沈宁说道:“自己去打点热水洗澡。”说完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一荀在沈宁身后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这才推门而入。两年多没进过房间,房内摆设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这么长时间没住人竟连一丝灰尘都没有。一荀微觉诧异,不过也没放在心上。走进内室,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顿觉舒服无比。岂料刚一粘上床边,一荀顿觉双眼沉重,翻了个身,竟然呼呼睡了过去。想来是斜月洞中修炼久了,身体疲劳所致。
一觉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被子悄然滑落。一荀拿起被子一角若有所思,难不成沈宁师兄来过自己房间?但见床头处放着一叠洗好的衣服,一荀想起昨天沈宁师兄让自己洗澡之事,赶忙下了床,胡乱叠了几下被子。
匆匆打水洗了澡,一荀换了那套衣服。此时再瞧一荀,好一个二十岁年纪的小伙,当真是风华正茂,仪表堂堂。只见他一袭白衣遮体,体格壮硕,月眉星目,耳开鼻阔。只是因为长时间闭关修炼皮肤略微显得发白。此时大雪犹自未停,一荀吃完饭去师父那请了安。不想再去密室打坐,一荀便在凌霄殿来回闲逛。
其实也难怪一荀惴惴不安,自打来到凌霄派以来,一荀修为一直是突飞猛进。但是自从自己迈入凝元化石之境,三年来自己苦苦期盼的御风之境到现在为止仍未到来。一荀漫步在长廊,心中暗自思索:“突破凝元化石之境的时候我曾遇到瓶颈,那时师父说过我体质不行,可是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斜月洞苦修炼体之术。为什么修为还是不能突破?”
“荀师弟,快来。”只见吴大志正对着一荀招手,神情无比小心。一荀报以轻笑,脚下却不停留,快走几步来到吴大志身边。却见沈宁师兄正站在院中,背后却又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淡绿长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看上去充满了违和感。“回去吧。”沈宁低低说道。那女子双眼含泪,紧紧盯着沈宁后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宁像是察觉了什么,眼光向一荀和吴大志这边扫来。吴大志慌忙拉着一荀紧紧贴着墙壁。沈宁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这一举动吓得紧贴着墙壁的吴大志不住吞咽唾沫。但是沈宁徒自从两人身边走过,就好像对二人视若不见。
眼看着沈宁越走越远,那女子再也忍耐不住,软到在雪地上低低的哭泣。吴大志向一荀努努嘴,又指了指那女子。一荀轻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走了过去。吴大志挠挠头也跟了上去。那女子正哭的梨花带泪,突然面前出现两双脚,知道来了人,慌忙转过头去不停的用衣袖擦着眼角。一荀把手帕递了过去,没有说话。
“谢谢。”那女子起身说道。拿起手帕又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莫师姐,你还好吧?”一荀说道。“我没事。”那女子转过身冲着一荀笑了笑。正是莫彩云。只是此时她脸上泪痕尚未风干,笑容看上去有点僵硬。“哦”一荀慌道,“这是我大志师兄。”一荀又指着那女子说道:“师兄这是紫竹峰的莫彩云师姐。”莫彩云微微偏头冲着吴大志笑了笑,开口说道:“大志师兄,你好。”吴大志自来到莫彩云身边,第一眼就被眼前女子晃的心头发热。此时这女子冲着自己一笑,只感觉自己飘身在茫茫云海,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只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女子的笑容了。“大志师兄。”一荀捅了捅出神的吴大志,说道:“师兄,人家莫师姐跟你说话那。”“哦哦,你好,你好,我是吴大志。”吴大志回过神来,慌忙说道。“吴大志?你这名字也着实有趣,我记下了。”莫彩云又是一笑,道:“吴师兄,荀师弟,我还有事先回峰去了。”说完此话,转身朝着出殿方向去了。
“她记得我名字,她记得我名字哎。”吴大志高兴的对着一荀说道。一荀努努嘴,道:“一个名字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吴大志却不理会一荀,嘴里喃喃说道:“莫彩云,莫彩云。她对着我笑了。她记得我名字。”一荀“哎”了一声,说道:“真是受不了你。”转身离开了吴大志。茫茫雪地之中只剩下吴大志在那痴痴呆呆的说道:“她记得我名字,她对着我笑了。”“莫彩云,她记得我名字。她对着我笑了。”
第二天,漫天飘飞的白雪终于停了,但是外面气温还是很低,地面上的冰雪还未开化。一荀和吴大志两人来到后山一处空地之上。其实说是空地,仍是覆盖着一层白茫茫的冰雪。“荀师弟,你我先试试手,让我看看你修为到了什么境界。”吴大志说完,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右手握着剑柄,剑尖朝下对着一荀点了点头。一荀也将身后的龙鳞刀拿在手里,学着吴大志的样子点点头。
“师弟,动手吧。”吴大志对一荀说道。一荀看到吴大志示意,当下拎着龙鳞刀向着吴大志挥去。吴大志盯着一荀,心有诧异,当下轻轻一跃躲了开去。而一荀这刀挥的猛了竟收势不住,连人带刀倒在了雪地上。“荀师弟,你未练过刀法?”吴大志问道。一荀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师父传了破空诀给我,书中只有掌法并未记载刀法。”吴大志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当下说道;“破空诀是内功,附带掌法很是正常。而刀法却是外门武功,如果你未曾修炼过刀法,还是弃刀不用的好。”
一荀对刀法之事一无所知,只是见到大志师兄举剑,自己空手与之相斗难免吃了亏这才用了龙鳞刀。现在听吴大志所说竟是这把刀连累了自己,当下将龙鳞刀往地上一扔,当下摆了个破空掌的起手式,竟是要空手和吴大志喂招。吴大志笑了笑,当下将手中长剑斜插在雪地上,两手又拍了几下,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