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嬴政决定上泰山祭祀先祖神明!群儒讨论激烈,谁也不能说服谁,有的说“帝王欲上泰山祭天不要可乘车辇,如非乘坐不可,亦当以蒲草裹起车轮,以免辗坏山上的一草一木,以表对泰山神明的敬重。”
嬴政一听竟然有如此条件,一怒之下,遣散儒生,不许他们参加祭典,自己带着亲信大臣们上了泰山。沿涂不好行车的地方,就命人砍树伐草,开山凿石。他心想:朕倒要看看泰山神明其奈我何?
嬴政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泰山,祭了神明,于泰山顶上立起一块大石碑。
不久,天色突变,乌云避日,黑压压的,眼看就要下大雨。此时,有人说泰山山神发怒的时候,就有乌云黑雨,山洪暴发,人畜都要冲走。一开始嬴政以为可笑,突然鬼哭狼嚎的,嬴政心中一惊,心想邹子正在筹建“天宫”此时不在身旁,暗呼不妙!拔腿就往山下跑,手下一批人也紧跟着落荒而逃。
他们刚刚跑到五松亭,只听得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嬴政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雨水是这么的寒冷。如同寒冰刺骨一般,突然身旁感觉到有鬼魅出没,鬼神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而寒冷的雨水让他本来就虚弱的身子令他变得行动迟缓。眼看要被鬼神拖了下去。正在危急时候,他忽然发现路边有一棵大松树。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赶紧冲过去抱着大树,两手死死抱住树干,口中念念有词,祈求树神保佑。雨下得快收得也快,不久就停了。而鬼神也消失不见了,嬴政认为是树神在护驾,于是就加封那棵救他的松树为“五大夫松”
嬴政又想起来了童年,当初父亲与吕不韦出逃,只留母亲和他在赵国受苦受累。他记得母亲让自己跑,不要管她,当初也是透着这样的彻骨的寒意。深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仍在疲于奔命。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自己,深深的恐惧感包裹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而儒生们看到狼狈不堪的嬴政,在暗中嘲笑着他。
嬴政渐渐地缓过来,开始注意到那些儒生的言行举止!他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们,像是一头饿狼一般死死盯着他们。
他们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看着嬴政那凶狠的眼神,似乎是要吞人一般,他们怔住了,不一会儿纷纷散去。
嬴政在泰山下的大营中回想着这一切,泰山神带着一众鬼魅缠着自己,他们还和儒家的那些家伙一起嘲笑自己,他越想越气,一怒之下把火盆推翻了,听到火盆落地的声音,看着熊熊烈火,烧起了大火,他这才清醒一点。他知道安定天下还需要他们,不能为了一时之气毁了之前的一切努力,他闭上双眼,平复一下心情。他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拿起一份被烧得漆黑的残缺不全的卷宗,《存韩》是他在狱中写的篇目吗?嬴政想起了他的话,“非以为唯有齐万民,书同文,行同伦,方能止乱。”
嬴政本就赏识他的才华,嬴政背着光向他伸出手去,欲要招揽他。夕阳的光照耀之下的霸道君主,显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韩非一怔,然后用笔写了一个字在案上,默默地走了,嬴政看着那个似忠非忠的字,脸色瞬间变了阴沉,“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答案!”他黑着脸说,他知道那个字是韩国的文字这就意味着即使身在异地,他韩非始终忠于国家!
拿着布满血色的手书,嬴政缓缓松开了手,血书正好落在火炭之上,点点火星,渐成熊熊火焰燃烧了他临死前的最后的遗物。一份由一片衣角构成写满了鲜红文字的血书,嬴政看着火焰,说:“先生未完之事,就由我继承!”他喊了营帐外的李斯进来,问道:“你以为今日之事如何?”李斯一看地上焚烧着的手书残片,试探一下说:“陛下是为了...”嬴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了“天下虽已平定,然四海仍有不服者,何以为治?”李斯自知嬴政的意思,于是就说:“师兄韩非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而自商君起,便有‘燔诗书而明法令’。陛下可效法先祖燔诗书明法纪!”嬴政托着腮,思索片刻,“朕有主意了!”
不久后,嬴政宴请群臣名士,仆射周青臣吹捧嬴政说:“陛下神威,天下莫不服者!陛下圣德,宇宙无不臣服者!昔日秦不过千里,全赖陛下圣明,平定天下,荡除蛮夷,以致有今时太平盛世!”
嬴政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正想说什么,突然淳于越说“臣听闻殷周得以千余年,是以封子弟功臣,自为辅枝。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腴,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嬴政面不改色,在案下暗暗以指敲击着大腿,一下两下,目光炯炯的看着众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众人随即附和称赞淳于越,嬴政没有说话而是脸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扫视四周的人。
最后嬴政的目光落在李斯的身上,李斯旋即站出来反驳道:“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三代之事,何足效法?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故斯死谏陛下,人皆以古害今,非议国法,谤讥陛下,是毁天下之基!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嬴政拍案,大呼:“嗯,相国所言甚是!”淳于越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写出《谏逐客书》的李斯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淳于越虽然知道李斯一向了解嬴政,必定不会是临时起意,但仍然想最后挣扎一下,他说:“陛下!臣闻管子曰:‘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今陛下以书山瀚海为辱,以万民有智为耻!何以服天下,何以成其大?”
李斯笑道:“若百姓皆以非议天下为荣,国法何在?瀚海书山如不可用,留之何益?立国法,正文书,天下有志之士欲习国法或是国学典籍未尝不可,乃是得益于学子,何有此说?”
淳于越正想说话,李斯打断他,说:“夫以七国纷争百年,法纪、文书、文字等皆有不同者,若是如此,天下臣民岂不是自苦?今纠集有异议之文书,匡扶天下。何有不能成其大之说!”
嬴政把手放在案上,时不时地敲打着,一会儿,他拍案而起,说:“依相国言!收天下之书,纠正查缺,以便推行法令。凡是不从者,诛之!”
李斯拜谢,缓缓坐下,淳于越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暗叫不好,被嬴政这厮给骗了!又气又恼。
宴会结束了,李斯又回来啦,他拜了拜嬴政,说:“陛下此计可谓是一石二鸟!一来震慑臣民,二来严明法令!”
嬴政闭着眼睛,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怎么看?”李斯右眼皮一跳,低着头看了看嬴政的脸色,试探的说:“嗯呵呵,韩非之才非我之所有,怕是让陛下笑话了!”
嬴政沉默不语,一会儿,李斯正准备说些什么,嬴政突然问:“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与韩非皆是出自荀子之门!为何你们却是如此!”
李斯说:“我等虽是师出儒家,然家师荀子亦是重‘礼法’,主张以‘礼’待人,以臣愚见‘礼’尚不能制人,应加施以‘法治’,方能治世!”
嬴政笑道“好一个李斯啊!此番言论即不辱师门,又不失法家身份!”他走到李斯的身旁,说:“若是韩非子当如何!”李斯不敢答,首先韩非之死是一个禁域,没人敢在嬴政的面前提起他,还有一个就是嬴政本来就对自己心存芥蒂,若是答的不好,只怕性命不保,李斯的手心冒着汗,他怕极了!嬴政见状,大笑而去,“呵呵呵呵!李斯大人果然是一只老鼠啊!”
嬴政刚刚走出宫殿,突然见到以淳于越为首的一众儒生跪在殿外,淳于越不断的磕头,他说:“陛下万不能行此焚书之举啊!《诗》、《书》等皆为先贤呕心沥血之作,岂能付诸一炬!”嬴政站立于陛下,俯视着跪着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淳于越的身上,嬴政暗想着:可惜总有人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冰冷看着他,说道:“博士岂不知商君?商君教孝公燔《诗》、《书》而明法令。今天下安定,然法令实难推行,朕以为燔书并无不可!”
“陛下!”淳于越打算继续劝谏着,而李斯很清楚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于是李斯打断了他,“君曾言当循古制,今陛下循商君之法而变法燔书莫不是也成了罪过不成!尔等无知,陛下仁德,不与尔等计较,速去!”说完,撞了一下淳于越。嬴政一挥衣袖,嬴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李斯命人将他们赶了出来。
于是,在李斯的建议下,嬴政命人搜罗天下藏书,凡是与秦史,秦制不同者皆为其焚毁!
仅是咸阳一带就已经是堆积如山了,嬴政一把火烧了这些书,顿时火光冲天,竹简慢慢的化为灰烬,火星飞舞着,慢慢的失去了光泽,变得灰暗。这位不可一世的王者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就是这荧荧星火,竟然焚毁了整个帝国。更不会知道千百年间竟然被儒家子弟诟病。
淳于越看着被焚毁的《诗经》、《尚书》等文学著作,眼中充满了泪水,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之罪过啊!与《诗》、《书》何干!”一会儿,他不复先前的悲伤,或者说化悲伤为愤怒,怒斥道:“尔等如此行径,与悍匪何异!”
百家诸学子看着熊熊烈火,已经开始对这个帝国感到了失望。人们都着窃窃私语着,突然一个儒家子弟站出来,愤愤不平的说:“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嬴政非但兴战事,修宫殿,今又焚百家之言,不顾民生,以愚天下,你们难道就就甘心这样看着吗!”说完,他冲向了火海,士兵拦着他,有的人跟着一起去,有的人看着。人群里的一个少年,摇摇头,拂袖而去,微风拂过他的青丝,青丝如细柳一般随风飘扬着;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腰间别着一块韩国的贵族的玉佩。
项羽等人看着秦兵焚烧着各国藏书。项羽怒火中烧,攥紧拳头,小虞看着他不说话;范增说:“嬴政这是自取灭亡,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实为与百家为敌,更是与天下百姓为敌!”徐福若有所思,寒冰叹了一口气,项伯说:“我们走吧,免得到时候被秦兵发现!”
嬴政打开了藏书阁,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正在安排人排列图书,嬴政问了一下他,说:“天下藏书可尽收于此否?”少年见陛下亲临,立马施礼,“臣蒙毅拜见陛下!”嬴政摆摆手,说:“不必多礼,数目可对?”蒙毅坚持行礼,“父亲大人与兄长常训诫微臣,君臣之礼不可废!”行完了礼,答道,“凡是缴获之书皆有孤本于此,以供学子、官吏查看。当然,除了禁忌之书。”嬴政很满意的离开了,说:“有劳蒙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