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猛,我有话要对你说。”
诗雨忽略了一个情节,细节,她独自去的可是兽王殿。前天来,都是被岩猛的触手卷进了地下,现在要见岩猛,问题就大了,特别是还要带齐龙凌威见他,这……。
“岩猛,我要见见你。”
兽王殿旁,没有丝毫声响,回音。
“呜呜!呜呜呜!”诗雨终于忍不住哭了。
“岩猛,这一生我见你都那么难吗?岩猛?岩猛?我要见你!”
诗雨的哭泣让齐龙跟凌威的心里都满是酸涩之意,可是,这样的事,外人是无力介入甚至无从劝慰。
“诗雨,暂时我还能陪你说说话,我们不能见面了,我不能伤害你,你忍心再往岩猛的心口插刀吗?你都知道了变异,并且这种变异会加剧,记住,我跟你的父亲一样爱你,曾经你是异兽族最美的女儿,现在你是异兽族最美的女王!”
终于,似乎是地底传出了沉闷到不很清晰的声音,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是觉得这声音遥远,陌生。但可以它肯定它只会是岩猛的。
“岩猛,求你了,就见一面。”
“诗雨,别让我跟你的父亲失望,你已经是异兽族的女王了,必须保持强大的理智,不能感情用事,异兽族还有漫长的进化之途需要引领,你是最佳的人选。”
“不,许多年了,我恨异兽族,可是当我重新爱上异兽族,却又失去挚爱的亲人,岩猛,我是异兽族最美的新娘!
”
诗雨的哭泣那么悲切,因为她曾经的玩伴,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舍得用自己的血自己的一生炼制出女王的法冠。这叫诗雨如何不崩溃掉!
如此情深,如此情重,如此相隔。这是诗雨不能承受的时空之殇,即使千年,万年,它都是刻镂在诗雨骨缝深处,永难弥合的疼痛。
诗雨昏阙了过去。
“两位星神族朋友,诗雨带你们来这里,她应该是告诉了你们异兽族的秘密,星神族养大带大了诗雨,我带诗雨的父亲感谢你们!”
“我跟诗雨承受的是异兽族之殇。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异兽族的进化途径,有一条道路通向万恶的妖兽族。这源自很多年以前冥王跟梵天之战,异兽王站队梵天,当时兽血抛洒天地,这让冥王的队伍完全无处隐形。
此战冥王大怒,所以封印了异兽族的进化之途,这是诅咒跟封印的双重枷锁。
我现在的身体就已经是妖兽了,而更为可怕的是,妖兽被冥王定位于与众神为敌。”
地底的深处,岩穴里,一团蠕虫似的东西,蠕动着,声音都是发自它的腹部,靠鼓动气声来发音,岩穴巨大,不远处还能看见幽暗的地下之火。它确实是曾经的岩猛,如今他的变异已经延伸到了头部,面部。他已经不具备丝毫的人形,只是在一团蠕动的肉团上,还有两个凹下去的点,要很近距离的观察,你才可以看见,这原来就是曾经的眼睛。眼睛一直紧闭着,似乎还漫溢着泪水。
肉团似乎还一直分泌着胶纸的液体,液体在缓慢地流淌,流淌,液体凝固,这又成为岩猛身体的一部分。
“我怎么熬得过十天,不,九天,还要九天,兽血之杖才会开始接受蓄积兽精,兽原,兽灵,它才可以真正的拥有强大的神力。”
这是岩猛心里的话,在承受更为残酷的精神分裂之前,岩猛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这不是冒险,也不是虚无,这是很多异兽王的选择,他们愿意用焚身的手段,留下兽精,兽原和兽王之识。
可是这种选择太过残酷,岩猛不能告诉诗雨。
不远处的玄石架上,兽王之杖一直被火舌舔舐着,这火是历代兽王焚身以后留下的真火。
只是兽王杖还没有任何变异,火舌带来的灵原还不够炙热,岩猛一直在观察着碧绿的杖身,甚至需要观察杖身因热力膨胀带来的细微延伸。
兽杖乃是至寒之物打造而成,它本身对于热力的抗拒在于它的材质,你不要以为围绕它周围的银质,金质的线条仅仅是装饰,还要线条更为粗犷的玄铁,其实这是兽王杖的秘密。
质地细密坚硬的玄铁环绕,各种延伸连接的金银其实是把王杖上各处宝石的能量,巧妙地连接在一起。
权杖的握手处更是讲究,一块灰白被精致雕琢的兽王之骨,用于神魔之力能够毫无阻碍的在身体和权杖之间,快速传递转换。
曾经手握着这把兽王的权杖,那时的岩猛意气风发,可是手握处的兽王之骨,总是会引导岩猛,进入一种玄虚之境。
在这里,历代兽王的言辞,思想,行为,都在碰撞交汇,而碰撞的结果一直都是,异兽族缺少真正的强者,因为缺少,这才导致历代异兽族在进化的途中,功亏一篑。
异兽族一直都缺乏自己的英雄,所有的异兽族都生活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对于历代兽王而言,这多么可悲。
火焰,图腾,似乎还有别的声响,在这闭合的环境里,岩猛异化以后的身体在生长,他完全无力控制什么,他整个心思完全都扑在诗雨的兽王权杖上,他不只要观察,还要倾听,更多还是内心的祈祷,默念着抚摸权杖时,权杖所传递的一段言辞:
“阿古,阿古,万兽之王,之主宰,之无限的召唤,给予神力,要地之火,血之洪荒,阿古!”
每一次默念,岩猛似乎都能感知到有一丝光耀在权杖的内部闪烁,每一次的闪烁,权杖的色泽都要明亮一分,岩猛明白,这应该就是神性的渗透,浸彻,惯透。
如此循环,加上火焰的温度,火焰中历代兽王的兽灵,原精,甚至兽王之识,都会随着火焰的喷吐,岩浆的流淌,循环往复,一点,一滴,一缕的被兽王的权杖吸收。
想到这里,岩猛还是能够感受到稍许的欣慰。
异化不是自己的选择,但承受是,这种撕裂般的承受,它其实是在见证一个英雄的生成。
这样的故事,将恒久地流淌在汹涌的岩浆之中,这地火之母,说是英雄冢,不如说是英雄乡,因为做这样的选择,意味着对生的摒弃,这难舍之痛,换取的却是一刻,亦或一瞬的会心一笑。
岩猛的身体“汩汩”地冒出胶质的液体,他的身体已经庞大到土丘一般。
他的身体无法移动,但是他伴生的触手,却可以灵巧暴力地伸展。
“岩猛,你要记得我,我是你最美的新娘,我要走了,”
醒转以后的诗雨,理智了很多,这是命运的选择,她明白,岩猛已经没有选择,没有回头路。
这一生,我永远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与我失去的东西相比,这异兽王的权杖,法冠太轻了,它们沾满了泪水和忧伤的味道,我该怎么办?
凌威跟齐龙的劝慰换来诗雨如此的呢喃,那种悲情似乎就是被窒息的火,剩下的余烬残卷,才是时间的真相。
“诗雨,我们走吧。”齐龙轻声说到。
凌威默默给齐龙一个眼神,然后自己前跨一步,凌威朗声说道:“岩猛兄弟,诗雨是我们的妹妹,第九星区齐龙凌威向你保证,我们会向你一样保护诗雨妹子,放心了。”
“谢谢,星神族的兄弟,以后我们还会再见,轮回是路,更是缘,原谅岩猛不能与你们见面。”
“诗雨,你们必须得离开,你们的神力太过强大,呆久了,我怕引起不测,听我的话,离开这里。”
岩猛愈加浑浊的话响起,诗雨恍惚响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