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又以那样的方式回来,完全地换了模样,换了身份,换了名字,她的灵魂附在了别的女人身上。说起来,此生的她比上一世更美,这是一种倾国倾城的美。
初次见她的时候,小十七带着她参加阿哥们之间的赛马。伊始,我还调笑胤礼几句,因为皇阿玛前几日刚刚赐了两个暖床的丫头给他,不料,他身后的那个丫头,看似很鄙视的白了我一眼。我心里即使有几分不悦,碍于胤礼的面子我也没有追究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这个叫苏小鱼的丫头,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她竟然敢那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场上的阿哥,一点作为奴才应有的礼数也不讲,这让我有些鄙弃,这又是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后面的事情让我更加坚信她是个喧哗取宠的主儿,不是,还应该加上胆大包天。十四哥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她的时候,我对她的鄙视更加强烈,基本上几乎一半的女人在锁定自己的目标之后,会选择这样那样的方式引起目标人的注意,显然,这个苏小鱼的阴谋已经实现,她成功地吊起了十四哥的胃口。九哥的到来让我对她的想法发生了些许改变,当九哥以“这种货色”说她的时候,在她猛然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眼里愤怒的火焰。她生气了,所以她对着九哥一福身子“那是,九阿哥的娇气美妾一向是最多的,奴婢又算得了什么呢?”九哥不愧是美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面对这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也只有一刻的怔忪。可是,我怎么瞧着他打马跑开的时候有些像落荒而逃呢?
十四哥终究没有要成这个丫头,即使他事后托了二哥去小十七那里讨人情,却还是无功而返。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竟然让胤礼连太子的账也不买,有些不可思议。按说,在宫里,胤礼的身份跟我差不多,同样不受宠,在他身上明显能看到我的影子,他又怎么敢不买太子二哥的账呢?除非,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太重要······
再后来,很长一段没有见到那个丫头,也许小十七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也许小十七懂得藏娇了。再次见她,是出现在去承德的马车上,看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我竟然觉得好玩。是,我是坏心的胤示禺,我喜欢看到别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尤其是那样虚荣的女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是,事态的发展与我的预期还是出现了偏颇。胤礼生日那天,太子带着我们兄弟一同给他庆祝,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有人给他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那个有心的丫头是她------苏小鱼。闻着那诱人的菜向,我一点也没客气地说要留下用餐,这一次,同样遭遇了她的白眼。小十七,迟迟不回来,看着那丫头望眼欲穿的样子,我有一刹那的冲动,多希望她此刻等的人是我,可惜我不是。胤礼终于在众人的漫长等待下姗姗来迟,一进门他就喊她的名字,从他未出口的话里,似乎为皇阿玛没有忘记他的生日而兴奋,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做儿子的希望自己的父亲忘记或忽略自己的生日,做皇帝的儿子,心酸也不是外人所能体会的。
她竟然十分熟络地上前给胤礼擦汗“怎么还长不大?这么大声大气,哪里有一点稳重样子”她不知道,这一句话给大伙带来多么大的震撼,这一句,像极了莫南常给十四哥说的话,连动作都是那么一致。清楚地看到十四哥惊愕的脸,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迷惘,他应该也想起那个人了吧。二哥的脸不用说,自是不好看,别人的兄弟脸上也清白交错。这女人,她究竟是谁?她怎么可以这样像那个女人?动作神态言语之间,似乎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一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随着胤礼的一记耳光尘埃落定。挨了一记耳光的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胤礼上前给哥哥们行了礼之后仍然训斥她,不要以为宠幸了她就可以妄想做他的福晋了云云。我即刻了解了胤礼的意图,他是看她这样太招人吸引了,所以他的这一番话是说给我们这一群阿哥听的。她被另一个丫头拉出去,之后再不见踪影,与此同时,陪她一起玩失踪的还有十四哥。我就知道,十四哥已经被她吸引,难以自拔了。
后来听说,她和十四哥幽会被胤礼抓个正着。果然,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她明显是想勾引十四哥,一举成为他的某个妾室。哼!我之前已经对她改观的想法,再次回到最初。
听说,九哥的一个小妾小产了,可,第二日见九哥的时候,他脸上竟然有欣喜-------我不想说我的九哥有神经病,可是,他的那种状态只能告诉我们,他太爱他的那个小妾,太受打击,所以才出来了这种以笑代哭的状况。一时间,九哥成为大家同情的焦点,真想不到,风流成性的九哥还有这么专情的一面,之前,我们大家都错看他了。
四哥生日,胤礼是带着她来的。看着胤礼那张得意的脸我就生气,他交给皇阿玛看的那副对子根本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敢用我的人头保证,可是到底是谁帮他写的?四哥?十三哥?应该不会,难道是她?她?没见过她展露什么才情,应该不是。她坐在胤礼身边,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可是,十四哥不住的笑意盈盈看着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十四福晋的问话,让她成为全场焦点,胤礼的回答,让十四哥脸色骤寒。
她,出其不意走到大厅中间跪下,请允为四哥生日献上一曲。之后,四哥的应允,十四福晋的爆喝,还有十四哥的兴奋······谁知,她却唱出了那样的曲子------《一帘幽梦》。她许是太兴奋,许是太投入,总之,之后她的表情那叫一个沉醉。在场的哥哥们,无一不变了脸色,慌了精神。会是她吗?可我们眼睁睁看着她下葬的,要说不是她,之前的一切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动作神态,我一个激灵,是她------莫南。她回来了!
之后,在十七阿哥所再也没见过这个叫苏小鱼的丫头。据说,她被十四哥收房了;据说,十四哥和她吵架了;据说,十四哥有了新宠;据说,十四哥为了她嗜杀了新宠;据说,她弄掉了别的妾室的骨肉;据说,她被十四哥砸伤了额头;据说,胤礼把她接回了十七阿哥所······太多的据说,不是传闻,十四哥府上有我的耳目,所以我知道。
她闯进学堂的时候,被师傅逮个正着,没想到她,竟然满腹经纶。所以,我敢说,小十七那副对子肯定是她代写的。皇阿玛没有责怪她,也不足为奇,因为皇阿玛原本就是爱才之人。听宫人们说,皇阿玛好像很欣赏她,经常去十七阿哥所找她研究诗词。可是后来为什么会演变成那样?太子再次被废除,她也被钦点为十七福晋,还有个可笑的名字------钮钴禄氏小鱼。听李德全说,皇阿玛是一怒之下下的旨意,事后后悔不及。胤礼新婚那天,十四哥依然出来搅局,出来打圆场的还是八哥,四哥坐在一旁自斟自饮,旁若无人。
十六的生日宴会,十四哥不怀好意不知说了句什么,胤礼的脸色就铁青了。我猜,十四哥肯定在挑拨十七两口子的夫妻关系。女人,看久了,应该都一样,所以男人们都喜新厌旧,所以,小十七看上四哥府上的一个叫庄小蝶的女先生。
那苏小鱼,那莫南都困在一个坎上,那就是冲动。八哥领着大伙去外面茶馆喝茶听书,她苏小鱼又给上演了一出好戏。就是女扮男装的十四嫂打了四哥手下的那个叫李卫的以后,咱大清国十七福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伤了十四福晋,那动作叫一个优雅,那动作叫一个迅速------
很显然,她回府之后就遭到了镇压,她被囚禁了。之后,传言------十七福晋一夕之间白发······皇阿玛安排四哥和她出门了,皇阿玛的用意很明显,他是在利用她来试图挽回二哥的心,可不知为什么二哥没有跟她一道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头发已然变黑,走近似乎还能闻到墨香,呵呵,应该是用墨染过的,这种方法除了四哥,我不知道谁还能想出来。在她回京之后,皇阿玛对她的态度好很多,她似乎成了御前红人。年关家宴,四哥与十三哥姗姗来迟,这让皇阿玛很不满,这从迟迟没让他们二人落座就可以看出来。席间,一只不知死活的猫儿跑到咱们十七福晋身后,这一吓可把她吓个半死,躲在胤礼身后战战兢兢,她的脸色也只能用面如土灰来形容。十四哥怒急,一把把那猫儿抓在手里拧断了脖颈······皇阿玛真的是很偏心,十四哥圣前杀生,且是喜宴上,他竟不治十四哥的罪,这样的恩宠确实罕见。十四哥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在他眼里天大的罪过也不及佳人一滴眼泪,他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就乱了方寸,乱了阵脚。然而,十四哥的良苦用心,佳人并不领情,她竟然那样挡在了弓箭前面,后面是四哥,再后面是十三哥,最后面是皇阿玛······这一出应该是别人设计好的吧,先是放一只猫儿来混淆视听,再是在暗处放冷箭,他们刺杀的对象是皇阿玛,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那一伙儿?前明余孽?天地会?还是我们这些阿哥中的一个?
据我的线人来报,苏小鱼伤势未愈,又一次遭受胤礼的毒打,苏小鱼欲进宫面圣,被四哥和八哥拦在了府外。十四哥在十七阿哥府闹了个底朝天······
不知皇阿玛怎么想的,她被放出宫了,也就是她再也不是十七的福晋,再也不是谁的媳妇。如果她当时走的远远地,皇阿玛也许会放过她,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就已经被一道密旨赐死。四哥没有想到皇阿玛安排她出宫打得是这样的主意,他也没想到最后要送她上路的会是自己。
在她最后的时刻,十四哥送来解药,鹤顶红的解药,然而,终究留不住她的心。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有呼吸但是没了神智,说难听一些,就是活死人······二哥与四哥终日守着,却不曾再见她睁眼,也许是命,也许是幸------
她做苏小鱼的这一世,我从不去招惹,可也不能轻易忘记,何况是对她情根深种的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