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空空如也。
几个路人听到动静，目光好奇的看过来。
梁云京捡起手机，对投来的目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拿起手机检查。还好，只是碎裂了钢化膜。
地铁进站，乘客并不多。
梁云京选了人数较多的车厢，坐在靠边的椅子上。
一路观察着四周，终于没再听到那莫名而来的声音，思想才安定下来，继续刷手机。
他关注的人并不多，单腿周是其中一个。
单腿周遭遇事故，截肢丧失了右小腿，但是却能完成铁人三项，甚至挑战一些极限运动。
他是第一个参加极限马拉松的残疾人。
长达二百六十公里的挑战项目，令很多马拉松高手闻风丧胆。
然而，单腿周却凭着强大的实力挑战成功，赢得尊重。
除此之外，他还一次次尝试攀岩，登峰！
不少关注单腿周的网友戏侃，“我要这双腿有何用。”
单腿周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更新视频，估计正在筹备新的挑战，或者已经开始挑战。
梁云京心里跳出个奇怪的想法，他觉得疯子和单腿周有些相似的地方。
单腿周对于挑战自身的极限有着着了魔一样的痴迷和疯狂，所以才能屡屡创造奇迹。
疯子么？
他是对于酒和女人，能不能创造奇迹就不说了，只希望他别把自己身体掏空，折腾成废物就好。
梁云京又找到单腿周的博客，最后一条信息仍是半个月之前。
“这个人，马上要死了！”脑后面，忽然想起个声音。
梁云京转过头，地铁经过隧道，玻璃后面一片漆黑，声音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
“单腿周么，为什么？”梁云京轻声问，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怕被其他乘客当成神经病。
“和你朋友一样，他也是欲望的种子……果实熟了，就到了收取的时候，快了，快了。”
“什么意思？”梁云京问着，“和谁一样？”
没有回答。
莫名其妙的声音，莫名其妙的事。
下了地铁，梁云京也神经兮兮看着身后，总觉得有人在跟踪。
回到家，他的情绪仍旧有些低落，连刷了几遍单腿周的博客，没有任何更新。
地铁里听到的那句话，应该是骗人的吧。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梁云京下楼呼吸一下外面空气，再走到福居面馆。
跟老板闲聊几句，面已煮好，他坐回餐桌前。
熟悉的卤汁淳厚鲜美，香味十足，胃口被勾起来不少。
饭后，梁云京回到家中，又想到了疯子。
不知道怎么劝说，才能让疯子放弃林昭。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如此执迷不悟。如果将真相说出，让林昭知道果冻跟疯子睡到了一起……
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地铁里莫名其妙的声音，是不是也在说疯子。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结，都拧在了疯子身上。
越想，越觉得一团乱麻！
梁云京攥着拳，锤了锤额头，有些无力。
说起来，他们两人性格截然不同，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家庭上都有不幸，能够彼此同情和理解。
疯子的父亲是个英雄，救人时溺死在水中，母亲也在不久后殉情。
自己的父母还活着，可是……
他将纸夹在画板上，画起素描。
简单的几笔，中年女子的面部轮廓跃然纸上，但是他没有继续落笔，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画板搁在一旁。
“离婚了，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梁云京想过去找母亲，但是又怕打扰她现在的生活。毕竟这些年来，母亲也没联系过自己。
愣了半晌，梁云京揉了揉面颊，“还是画点轻松的。”
他又取出一张水彩纸，裱好，简单画出小姐姐的面部轮廓。
他调好颜色，画笔在纸上挥洒。
牛胆汁使颜料快速扩散晕染，形成奇妙的变奏关系。
画过一层，梁云京用吹风机吹干画面，再进行下一层创作。
最后，画面形成晶莹闪亮的色调，看着画纸上调皮可爱的笑容，梁云京心里也愉悦了很多。
关键的地方早已经用留白液涂抹好，最后再处理一下细节便可。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画作终于完成，梁云京起身伸展懒腰，打算休息休息，背后又空洞声音低沉、干涩的声音，“你也来帮我画一副肖像。”
“你又来……还让不让我睡觉。”
梁云京已经很累了，他知道逃避没有任何作用，喊道：“你能不能出来？”
“虚没有形态，只有灵魂。”说完，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真的很累了！”
梁云京抱怨着，思维被卷入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中。
孤独……颓败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扩散。
“老子脑袋都要炸了，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真要被你玩死了。”梁云京浑身乏力，就连呼吸都让他疲倦。
“你能感觉的到。”耳边又响起声音。
“滚！不愿说话。”梁云京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客厅，没好气的问，“刚才，怎么回事？”
“你看到的不是幻象，是我。”
梁云京使劲摇着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他就猛地惊醒，耳边还能听到叹息。
“你还没走，要留在我脑子里过夜么？”
“我是虚，不是幻觉。”
“好，你说单腿周会死。”梁云京掷地有声的问，“单腿周还活着，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
足足停顿了十多秒，那声音才继续说道：“疯子来了，今晚你会见到影子。”
“真的假的？”梁云京半信半疑。
他拿出手机，一条未接电话都没有。已经过来晚上十点，疯子怎么后过来？
“记得，帮我画肖像……”
“见鬼，你连毛都没有一根，怎么帮你画？”
“具象思维，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能力……”虚声音越来越轻，如水气在被蒸发。
“什么意思？”
梁云京去洗了一把脸，重新回沙发上坐好，始终无法冷静，一咬牙，拿上钥匙离开家。
小区楼下，十分安静。
住户内的灯火熄灭大半。
梁云京拿出手机，找到赵远峰号码拨了出去，电话还没接通，有灯光照在他后背上，影子向着前面拖拽开来。
与此同时，发动机的轰鸣声紧随而至，几乎要贴上头皮。
梁云京后脊背毛孔收缩，汗毛竖起，将衣服撑得离开皮肉。
他扭过头去，眼前光芒刺目，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梁云京忙朝一侧闪身避让，风从面前掠过。
嘎吱！
车稳稳停在旁边，车身距离梁云京不到半米。
“没长眼啊，下来！”梁云京上前，用力敲着车窗。
“别敲了，是我。”随着声音，车窗缓缓落下。
不是别人，正是赵远峰。
那个“虚”没有说错。
梁云京没好气的喊道：“你疯了么？我差点被你撞到。”
“撞不上，我的车技你还不了解么？”赵远峰胳膊伸出窗外，招了招手，“走，陪我去个地方。回来的时候你开车。”
“没空。大半夜的出去，有病么？”
“快上来行么？我心烦。”
“烦着吧，谁没点烦心事。”梁云京回怼了一句，视线这才从强光中完全恢复过来，见疯子眉心拧紧，一脸狂躁，上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出了一堆事，先陪我出去兜兜风。晚点还需要你帮我开车。走吧，你真得帮我。”
“跟影子有关？”
“是。”
那个“虚”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监控器成精的么？
梁云京坐上副驾驶，才发现这是量新车，塑料异味很大，除此之外还有酒味，忙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算不上。”赵远峰说着，快速的挂挡倒车，调转车头。
“你无证驾驶，还敢喝酒。”梁云京喊着。
赵远峰根本没有理会，用力踩着油门，车子在减速带上颠簸，快速窜了出去。
转弯时，梁云京身体都被离心力甩在车门上，他喊着：“慢点，你疯了么？”
“哈哈，刺激么？”赵远峰开的更加起劲，车速也变得更快。
“我不刺激，我看你是受了刺激，慢点！”
“我还能更快！怎么样？”
“你妹！看路，别看我！”
“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