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八十位少年,男女都有,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刚才考核和成为神木堂的弟子事情,小小的脸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少男少女们衣着各异,有的身穿华服锦衣,有的却是粗麻布衣,但却明显分成多个小圈子,华服锦衣的少年男女,神情高傲,趾高气扬。粗麻布衣的少年男女多为沉默寡言,有些胆小害羞。
陈正云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墙边的角落里,静静地细心听着,双眼时不时打量一下那些高声细语的少年,又自顾自地低头沉思。
没多久,大院里面出来了七八个厨子工人,端出了七八大盆粉面包点豆浆等吃食,伙食虽简单,但对于在外面考核了一上午,早已饿得肚皮咕咕直响少年们却是看见人间美食一样,便刻就抢光了。
午饭后,众人还没休息多久,但见大院门口进来十来人,为首的老者身穿锦衣华服,正是神木堂城西坛主张铁手,后面跟着几个带刀护卫及一些药师或武师打扮之人。少年们见到,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旁边一个护卫大喝一声:“肃静!”张铁手伸出双手向前压了压,威严的表示大家静一静。顿时,七嘴八舌的少年静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大家先列好队,药师弟子在我左手边排列一队,武师弟子在我右手边排列一队。”张铁手开口示意。
少年们又是一阵争先恐后的排列好了队,药师队和武师队各有四十人左右。
“大家不要紧张,能经过考核进入我神木堂之人,都是资质上佳的好苗儿,而本堂药师武师都是经验丰富,能力超凡的师傅,各位不管是拜入哪一位师傅门下,都一样能学到好本领,成为本帮优秀的人才。“张铁手先是鼓励了一下眼前的众少年男女。
“而经过为期三年的学习培训,再经过一系列的考核,才华出众,成绩优异,胜出者便能晋升为内门弟子,享受本门更多更好的福利待遇,而失败者,则只能继续留在外门,担任一些次等的职位。”
“所以....众位拜师入门后需谨遵师命,刻苦学习,切勿辜负了家中长辈的期望和本堂的培养。”张铁手眼神扫过众少年,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时,有两个青衣弟子抬来一张香案进来,在众人前面摆好,又抬出三星门祖师神位,再摆上一堆祭祀之物,点上香烛,更有一青衣弟子手提一只大公鸡,在众目睽睽之下,割颈放血,全尽流入一个大盆中,又在盆中倒入一坛酒,然后倒出分在香案上的众多酒杯上。
张铁手见准备完毕,神情肃穆地道:“入门仪式开始。”
说完走到香案前点了三支香拜了拜,说道:“三星门祖师爷在上,弟子张铁手今领众弟子入门,祈求祖师爷保佐众弟子遵守门规,勤学苦练,早日出师,维护本门利益。”
说完便把香插在香炉上,然后转身对众弟子说道:“尔等一一上前来拜见祖师爷,喝下血酒,向祖师诚心祷告,发誓遵守门规,维护本门利益,永不背叛,如有违背,必受三刀六洞之刑。”
众弟子心中一凛,依次上前上香谒拜祖师爷,喝下血酒,并发下誓言。
“下面有请各位药师武师挑选弟子。”张铁手语带尊敬地请他身后的药师武师出来挑选弟子,显然这几位师傅在神木堂中也非泛泛之辈。
陈正云自然是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管是拜入谁人门下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他苦心混进神木堂自然不是真心想拜师学艺,而是想从里面打探出师傅陈大良的消息。
这时从张铁手身后走前八人,分别是药师四人,武师四人。这八人有的鹤发童颜,脸色红润,有的神态居傲,目如冷电,有的龙行虎步,肌肉虬结。在一众少年期望的目光中,挑选出自己喜欢顺眼之人做弟子。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这八十多位少年很快便被众药师武师挑选完毕。
陈正云的新师傅是一位鹤发童颜,脸色红润的六旬老者,旁边护卫尊称为周老。
接下来是拜师仪式,各个被选上的弟子分别举杯齐眉,躬身向自己师傅献上一怀香茗。
拜师仪式完毕后,有护卫便发下一批药师武师弟子的服装和一些生活用具之类的物品。然后各弟子便被师傅们领走,带回去各自的居所,入门的流程到此已是全部结束了。
周老带着众弟子来到了东边的一座院子,院子正中间是一块很宽广的青石板演武场,四周立有一些木人桩,梅花桩之类的练习武技的工具。而后面一排屋子有十几间房间,便是他们这些新弟子居住的房间了。
陈正云暗暗咤舌,神木堂果然财大气粗,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能分到一间房间居住。周老让十位弟子各自己去挑选间房,放下生活物品再出来演武场集合。
陈正云随便在房屋边缘找了间房间,进入一看,屋内甚是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连张板凳都没有。他也没有在意,将手中物品在床上放好,便出去和各弟子集合了。
门外演武场上,十个弟子整齐排列好,等待周老的训话。
周老虽然年过六旬,但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额头太阳穴饱满鼓胀,看来他除了是药师身份之外,还是位内力修为极为深厚武师。这时他目如冷电,双目缓缓扫过众弟子。
“老夫周力如,众位拜入我门下,既成师徒,也是有缘。但这缘份只有三年时间,三年期到为师将会按门内规则进行内门弟子考核,不管通不通过,你们都将离开这座大院,到时这缘份也便结束了。”
“这城西分坛除了是本堂一座重要的坛口之外,还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培训基地,三年后的考核,通过者,将送往柏阳州三星门总堂正式成为内门弟子,而没有通过者,因成绩高低而区分,将派遣到本堂各地坛口或药铺任职,担任采药人、药师、伙计、掌柜等等职位。”周力如慢慢地详细说道。
听到此时众弟子心中都不禁一紧,心想:“又是考核。”
“既是同门弟子,严禁私下斗殴,仇杀,需守望相助......”
周力如又说了一些门规之类的,眼见天色渐暗了,便道:“今日便到此,明日为师将正式授课,传授药理知识和基本武技。于是便挥手解散了众地弟子。
晚饭时间,便有厨子工人端来吃食,众人在一间大房间里面边吃边聊,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性子好动,人多嘴杂,大家便自我介绍了一番。
张小志是一个身材壮实面色黝黑的少年,来自己青坪县天水河的渔家少年,其父亲不想自己儿子也像他一样,常年风吹日晒地打渔为生,便送他来神木堂考核外门弟子,提前暗中给了考试官好处,才通过了考核。
赵光明长得瘦小,面色腊黄,却衣着光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营养不良的少年,其实他是青坪县一间药铺老板的儿子,其父希望他能在神木堂学到更多的药理知识,以便子承父业,光大门楣。
杨子惠是青坪县东边流水镇的普通山村家人,家里贫穷,希望她能在神木堂谋得一差半职,好补贴家用。
李质灵长得美丽秀气,谈吐大方得体却是青坪县一个绸缎庄老板的女儿。
众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的自我介绍完后,闲聊着,也慢慢熟络了起来,多了一些笑语,少了几分陌生感。
陈正云自幼父母双亡,比同龄人多了一些沉稳与早熟,加上他本也无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于是也只静静的听听,很少插口。
周力如下午训话时便说了明日便正式授课,众人需养足精神,明日要认真听讲了。于是也没聊太晚,沐浴后便早早回房各自休息了。
陈正云回房间后,躺在床上,却是思绪万千,一时难以入睡,总是牵挂着师傅的安危,一时想着该从何处着手查找师傅等人的下落,一时又想到陈二叔应该回到村中了,是否也牵挂着自己和师傅。一时又想起前二天山中的离奇遭遇,自己力量、耐力、听力大增的事,脑中众多纷杂念头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山中夜晚清凉,不时耳边有些细语随风传入,陈正云不禁竖耳倾听,周围都是一些新入门弟子在讨论门中的一些新奇事情,听了良久,也听不到有半句关于师傅等人的消息,却听见众人声音越来越小,想来大家慢慢都入睡了。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一片金光洒下,照耀在演武场上的青石地板上,地板如同滚上了一条条金色的花边。
吃完早饭的少年们,精神抖擞,身穿神木堂新衣,早早在演武场上等着师傅的到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健步如飞,面色红润的老者来到演武场。
众弟子纷纷行礼口道:“师傅!”
“今天为师先传授你们一些基本的武学知识,我神木堂是柏阳州三星门旗下的一个分堂,三星门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门派,旗下设有神木堂、金玉堂、黑水堂三大堂口,各有大小分坛十数个。”
“神木堂业务是采药、制药、买卖药材,金玉堂主营赌坊、商铺、青楼,而黑水堂则主要走漕运营生。”周力如简单介绍了一下三星门各堂口的情况。
“既然是江湖门派,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门下弟子不可不学武技,今日为师所传授的虽然是基本的内功心法和基本搏斗武技,但你们学习之后,日后不管是在采药中还是在江湖行走中也不至于只是一个寻常的药师采药人,而面对武者时才不会被任人宰割。”
“昨天入门的武者外门弟子,同样也需学习基本的药理知识,神木堂主营药材买卖,要是神木堂武者弟子连一些最基本的草药药术知识都不懂,传出去岂不是让别的江湖帮派笑话?”
众弟子齐口称是,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