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个次级空间法阵。”林萧快速浏览了一遍刻在传送门石碑上的咒文，长舒了口气，随即招呼吉雅。
“这种法阵需要至少两个人才能发动，你来启动这个石碑，我去启动对面那块。”
吉雅凑了过去。
“我该怎么做？”
“看见石碑上的凹槽了吗？我数三二一，然后一起把手放到上边就行，石碑会自行抽取你体内的魔力。”
她点点头，转眼看见图拉什还杵在法阵外边。
“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是哑****拉什耸耸肩。“这玩意消耗的魔力会随着传送物体提升的重量成倍增加，而且一旦启动再想取消就难了。真要把我捎上，就凭老大这种半吊子法师，跟你这样的门外汉，搞不好刚启动你俩的魔力池就会被抽干，或者整出些其他幺蛾子来。”
“没准能行。”林萧回道。“这可不像是蹩脚的源力术士能整出来的东西，传输效率要还成的话，多带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但图拉什还是摇头拒绝了。“最好还是留点魔力以防万一，另外我也不想脑袋再被夹在什么奇怪的东西里边了。”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林萧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过他也没再坚持，转而示意吉雅点亮石碑。
“那就城里汇合？”
图拉什摆摆手，看着自石碑向外发散的淡蓝色光芒逐渐把两人完全包裹。“等我把老人家的后事料理完就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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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令人心慌的失重感，以及头晕目眩之后，吉雅的脚终于是落了地。头一次使用传送门，不适应在所难免。而林萧早已夺门而出，吉雅手扶石碑等失衡的感觉减缓了一点后这才跟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传送门的另一边竟是室内，临出门前，她不忘抬头看了下门上的铭牌。
‘水利部——让·罗歇’
外边的大厅空无一人，对吉雅来说倒是方便了不少，毕竟按常理来说，任何单独出现在人类聚居区的兽人都足以引起不小的骚动。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显得过于招摇。
预警的钟声响起，急促而清脆，且声音越来越大。透过城市管风琴的复杂管路，钟声很快传遍整座城市。离托尔格林越近，这种源自矮人王国的通讯科技就愈发普及。
她循声找着了位于二楼通讯室的林萧，而他正好把传声筒搬到钟架附近。林萧使劲拉了几下警钟底部的摇绳，又冲她点了点头，随即从窗口一跃而出。
警钟依旧响个没完，她把头探出窗外确认了下高度，也跟着跳了出去，亦步亦趋。
“接下来去哪？”
“那边的山头！”他指向不远处一个顶上看着还算宽敞的小山包。“既然你不会游泳，那咱们就兵分两路。我负责把来不及撤离的人转移到那里，你呆在这维持秩序。要是有人借机搞事情，就把他给我揍趴下！”
话未说完，洪水已经倒卷而至。小城低矮的护城堤显然不是为了防范这种程度的洪汛而建的，仅勉强支撑了寥寥数秒便被湍急的激流拍成了碎片。河水裹挟着沿途冲刷下来的泥沙一股脑地漫灌入城。短短数息之间，整个灰石镇便变成了一片水乡泽国。
洪水把小镇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孤岛。双目所及之处，无不是浑浊的洪水，以及向高处逃命的民众。有些人兴许是腿脚不便，也可能反应慢了半拍，被洪水困在屋内，只能绝望地爬上屋顶。
水位还在蹭蹭地往上涨，眼看着一些地势较低的民房即将被淹没，不时有惊恐的灾民搏命一般跳入水中，然后整个人被贪婪的洪水吞噬。
两人这边的形势也不容乐观。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完全看不出前方到底是平地还是深坑，亦或是某块光滑的卵石。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也不得不加倍小心，而稳步上涨的水流也正警示着两人，必须加快步伐。
林萧手拄着枯枝走在最前边探路，而吉雅则只需要原封不动地顺着他的落脚处跟着往前趟就行。与神经大条且聒噪的图拉什不同，越是紧要的关头林萧就越发沉默寡言，但他做的事情却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水已齐腰深，而山包近在眼前。双脚即将再次踏上干燥而坚实的地面，吉雅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眼看着就要够到先一步上岸的林萧的手，小腿肚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扯了一下。
“吉雅！”
被卷入水里之前，吉雅听见了林萧的惊叫声。然而再次被洪流拉出水面后，林萧的声音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她有心回应，但呛入口鼻的掺着泥沙的浊水却让她难以发声。眼里掺了砂子，疼得根本睁不开眼睛，耳朵里则像是灌了铅，她发现即使是判断林萧的大致方位也变成了一种奢侈。她的手慌乱地乱挥，想要抓住任何可能不让她被卷走的东西，但她身边除了洪水，还有什么呢？
一堵...墙？
不，不是墙。虽然因为水流的巨大冲击力，她撞到那堵‘墙’的一瞬间差点没把灌进肺里的水一股脑全喷出来，但冷静下来之后吉雅立刻就感知到了它外溢的新鲜魔法痕迹。这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它最起码是刚用法术造出来的。
把吉雅拖进水里的东西还缠着她的脚，她猛一蹬腿把它踢开，然后又抬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鼻子略有些堵，睫毛还糊着水，但总好过什么都看不见。她眯起一只眼，正看见缠住她脚的东西慢悠悠地飘了起来。那是一具肿胀的浮尸。有股臭鸡蛋一样的，似曾相识的奇怪味道几乎立刻就钻进了她的鼻子。
“快！抓住我的手！法术就要失效了！”
耳朵嗡嗡作响，她猛一转身，朝着声音的源头把手伸了过去。
是一双人类的手，温暖且有力，特别是在自己还泡在冰冷的水中的情况下。几乎在这双手握住她的一瞬，抵住她后背的那堵‘墙’便神奇地消失了。
“谢...谢谢！林萧导师！”吉雅喘着粗气说道。“又被你救了一次。”
“不客气，美丽的小姐。顺便，如果可以的话，请容我自我介绍下。我不是林萧，而是邓肯·法尔科尼，灰石镇子爵。当然如果你喜欢，我倒是不介意改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