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份兄弟义气我也曾经拥有过,但却无奈走到了对立面。”
就算利刃架在脖颈,万狂天依旧神情自若,没有一丝惧意。
“说!”鬼海低吼一声,神色冰冷异常,眼中杀意腾腾,随即在万狂天脖颈处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横流。
“你确定要对你的圣主动手吗?”万狂天挑了挑眉,依旧不为所动。
“我才不管你是谁!你究竟对万剑狂做了什么?!”鬼海目光越发凶厉,刀刃一点点逼近万狂天,逐渐嵌入血肉之中。
“圣主~你快停手啊!”待在在远处的慕如歌见此一幕,立刻快步上前,高声惊呼。
“如歌,不要过来,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万狂天笑着拂袖一挥,示意慕如歌不要靠近。
“可是圣主……”看着万狂天脖颈处血液喷洒,慕如歌心如刀割,不由得红湿了眼眶。
“别逼我杀你。”鬼海冷冷说道,仿佛随时都能让万狂天人头落地。
“好吧,我说我说。”
万狂天微微一笑,鬼海随即收回弑月刀,脖颈处伤口瞬间愈合如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你的朋友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执意与我为敌,我只好废了他的修为,想必他现在应该已经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万狂天如实回答道。
“此话当真?”鬼海虽然担忧风秋雪没有修为,但起码保住了性命,这样他也没有必要与眼前的男人撕破脸皮。
慕如歌上前嗔怒道:“圣主从不说谎,也不屑于说谎,你这无礼之人难道不知道吗?!”
看着走来的倾城女子,鬼海皱了皱眉头,将弑月刀收回刀鞘,并不想浪费口舌。
“请相信我,现在你还愿意站在我这边吗?”万狂天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十分亲易近人。
“在下鬼海,本就是血莲圣教之人,现居天堂堂主之位,早已是圣主麾下,圣主尽管吩咐。”鬼海半跪在地,双手抱拳,恭敬说道。
万狂天还未开口,慕如歌指着鬼海鼻头,非常气愤说道:“你这人既是血莲圣教之人,还是堂主,居然敢伤害圣主,待我见了万教主,一定要免掉你的职位!”
“鬼海堂主请起,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还望你不要将如歌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万狂天立刻上前扶起鬼海,很是满意此人,虽然现在对其陌生无比,但日后定是自己麾下第一得力帮手。
慕如歌气得鼓着脸,撒娇道:“我才不是说着玩玩的呢~”
画面一转,来到吴地。
风秋雪游走在天月城中,看着方天家世代居住的府邸被改造成书院,不由得停下步伐。
“方天兄,你与我同样背负着这凄惨的命运,我多希望我正在做着一个漫长噩梦,当噩梦惊醒,我会从无望峰山巅醒来,与你共同舞剑,那时我……”
风秋雪不由得感慨万千,但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他必须坦然面对现实。
“快退开道路!赵教使要出城剿灭叛贼了。”一名身穿血衣的教徒,一路敲锣打鼓,提醒街上路人。
见状,风秋雪虽然神色疑惑,但很快随着路人退避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紧接着,一支数百人骑兵队伍接踵而至,一路呼啸疾驰而过,这支队伍皆身穿白银甲胄,手握长枪,正是白甲精骑。
为首之人二十岁出头,身高八尺二寸,胡子拉碴,皮肤麦黑,虎背熊腰,手持一杆银枪,气度不凡,正是白甲精骑统领赵河济,随王鹊之归降血莲圣教之后,被封为本地教使。
“赵教使你一定要剿灭叛贼啊~”
“赵教使等等俺,俺也要出份力!”
“我也去,我也去!”
众人群情激愤,不少路人紧随其后,随手抄起竹竿、粪叉、木棍等工具,声势浩大,一下子就聚集了不下千人。
风秋雪一脸疑惑,找到了一个正在掰小摊竹竿的高大壮汉,问道:“这位大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叛贼?”
“嘿嘿,这位兄弟一起去啊,边走边说,接着!”高大壮汉丢给风秋雪一根竹竿,不由分说,随着大部队一路朝南门冲去了。
“诶!”风秋雪下意识接过竹竿,还想叫住高大壮汉,但一会儿功夫他就跑了老远,根本叫不住。
“真是奇怪,罢了,反正顺路,我就跟上去看看。”风秋雪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还是抄起手中竹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很快众人组成的民兵部队就来到了城外,风秋雪终于追赶上了那位高大壮汉,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去打叛贼?这可不是你们该干的。”
“兄弟,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啊,恶霸陈巢乘着右护法率军出征,守备空虚,自立为王,叫什么狗屁‘东海王’,已经占领了紫桑城,拥兵二千多,声势浩大。”高大壮汉边走边说,很是气愤。
“这不过只是权力之争罢了,跟你们无关,何必管他们呢?”风秋雪有些不解说道。
诸侯们打来打去,总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利,到头来还是一成不变。
“兄弟你是认真的吗?我可不想恢复旧制,以前的苦日子我不想再过了,我他娘受够了!”高大壮汉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冲到部队最前面,远远跟着白甲精骑而去。
风秋雪若有所思,忽然幡然醒悟,自己的确忘记了太多事,以前吴王统治时,各种税赋加起来足有三四成左右,只能勉强度日,没有什么余钱。
而血莲圣教则大大不同,虽然不允许拥有财产,但基本上只要劳作就会得到各种小卷,衣食无忧,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却应有尽有。
看着民兵队伍中有老有少,甚至还有许多中年妇女,这倒是令风秋雪万万没有想到。
风秋雪忽然停下步伐,他并没有理由去参加这场纷争。可如果真的如那位高大壮汉所言,陈巢军队足有二千人左右,光靠这些平头百姓,无异于送死。
就算自己上前干预,可自己如今修为尽失,纵然三重魔身底子还在,无法使用鬼气、无法施展道法,也仅仅只是人类身体极限,已一打十虽没有问题,但陈巢可足足有二千人马。
“等,等等我……”一个七八岁光脚小童,拿着弹弓撒丫子跑,可碍于腿脚太短,始终跟不上队伍。
风秋雪一把拦下这光脚小童,语气柔和说道:“小朋友,前面很危险,快回家找你娘亲吧。”
“哼!什么小朋友,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要去打坏人!”光脚小童不屑哼了一声,越过风秋雪一路小跑了上去。
“呼~就这一次,等回到北地,我再也不管任何纷争!”风秋雪深呼出一口气,艰难下定决心后,跟随着光脚小童而去。
“哼!大哥哥你怎么跟了上来?看来你也不是个孬种!”
风秋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暗忖道:这小鬼年纪不小,口气倒是很大,勇气可嘉。
走着走着,风秋雪不禁回想起自己七八岁,那时的自己别说是打仗,就算是一条狗在自己面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后,赵河济率领麾下三百白甲精骑,来到了一处土坡之上,定眼望去,数里地外一支二千人左右的军队,正浩浩荡荡,整齐行进,要不了多久就将抵达此地。
“赵教使叛贼势大,要不先回撤城内,飞鸽传书右护法,让他调兵支援如何?”一名士兵在一旁恭敬说道。
赵河济面色凝重回应道:“到那时就太迟了,况且现在右护法率领大军进攻帝城,任务艰巨,岂能有半点分心?”
“这……赵教使所言极是,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赵河济指着远方东海王陈巢军队,说道:“看,敌军虽众,但却毫无甲胄,我等虽仅有三百人,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谁胜谁负还未尝可知。”
“赵教使我来助你!”刚才与风秋雪交谈的高大壮汉高声疾呼,快步来到赵河济身旁。
忽然,白甲精骑身后一阵骚动,正是一路紧随而来的一千民兵部队。
“你们来干什么?!战争可不是儿戏,快回城去!”赵河济神态威严,严声指责着众人。
“赵教使,根据教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亲人受难,岂能让赵教使孤军奋战?我等虽不是什么士兵,但常年干着粗活,力气可不小,能帮上忙!”高大壮汉挺身拍了拍胸脯说道。
“这……”赵河济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现在的确缺少兵力,但让这些平民百姓上前参战,就算胜了,伤亡也将无比惨重。
“赵教使,你就答应了我们吧!”
“对啊!对啊!我们也不差!”
众人纷纷随声附和,气势高涨,意志坚定,看上去的确有一战之力。
“好吧,好吧!”赵河济实在是架不住人多,只能无奈答应下来,转头看向高大壮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教使,我叫刘四,嘿嘿~”高大壮汉憨笑说道。
“刘四?”听到这个名字,赵河济眉头一皱,又立刻恢复严肃神态,沉声道:“刘四听命!本教使暂时命你为‘头领’,率领身后一众乡勇,等候本教使指挥,明白了吗?”
“刘四明白了!”刘四大喜过望,当即抱拳深鞠躬。
要知道头领这一职位可是非常之高,多则可统御万人,逼格极高,虽说只是暂时任命,但足以够刘四吹上一辈子了。
“明白就好,刘头领快快回到队伍,指挥乡勇,摆出一字长蛇阵,威吓敌军!”赵河济肃然下令道。
“遵命!”刘四应了一声后,立刻跑到民兵队伍当中,高声喝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快在这土坡上站成一排,有多长站多长,快去。”
众民兵队伍好像是儿戏一般,有说有笑,站着那叫一个东倒西歪,好在起码也算有点人数,全当充当门面了。
“我可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赵河济看着这样的军队,就好似一群凑热闹的百姓,恐怕真打起来,一下子就跑了个没影。
“等等……或许可以来个扮猪吃老虎。”赵河济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处扬起一丝邪魅笑容。
“郭留。”
“在!教使有何吩咐?”郭留纵马上前应道。
“听着……”赵河济小声在郭留耳边说着些什么,很是神秘。
“兄弟们跟我来!”
郭留立刻招呼三百白甲精骑向后撤去,不会儿功夫,土坡上只剩下赵河济以及一千拉胯民兵部队。
风秋雪与赤脚小童站在土坡边缘地带,距离陈巢军队仅不到二里地距离,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不远处整齐有序,手持兵刃的军队,风秋雪心情澎湃,他还从未参加过一场战争,跟别说如此大规模的战斗。
“大王,下令放箭吧。”陈巢身后一位身骑黑马的黄袍将军说道。
只见,陈巢身高八尺四寸,容貌甚伟,年纪四十出头,身骑一匹高头大马,身披黄金甲胄,整个人气度不凡,的确有王者之气。
看着土坡上松散无序的军队,陈巢不屑一笑,道:“不必了,这些不过只是一群平头百姓,根本毫无战力。只可笑堂堂赵河济,居然胆敢率领这样的部队与本王对敌,看来血莲圣教真的愚蠢到全军攻打帝城。”
“那大王是要……”黄袍将军面色疑惑道。
“呵呵,张将军不要心急,本王先来会会这赵河济。”东海王陈巢冷然一笑,随后纵马来到土坡一百米处停下。
陈巢神色得意对着赵河济,高声说道:“赵河济,本王看你乃不可多得之将才,你可否愿意效命本王帐下?本王封你做我东海国大将军!”
“陈巢,我赵河济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圣教,要战就战,何必废话!”赵河济立马横枪,高高俯视着陈巢,尽显大将之风。
此言入耳,惹得陈巢一阵讥笑连连,道:“哈哈哈!忠心耿耿?别开玩笑啦!赵河济。”
陈巢随后收拢表情,神色肃然呵斥道:“赵河济,你先随虎候征战方天赞,虎候死后你又投靠仇敌方天夜,而方天夜败后你又转投靠吴王,现如今吴王败了,你又投靠血莲圣教,此等不忠不义,还有何种资格谈论忠心耿耿!?”
“我……”陈巢一席话,顿时说得赵河济哑口无言,羞愤交加,自愧难当。
见赵河济沉默不语,陈巢得意一笑,转头望向土坡上一众民兵,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陈巢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待本王夺下天月城,定然减免税赋,何不投靠本王麾下?擒下赵河济,本王赏金五百两!”
“五百两黄金?!”
此言一出,惹得在场众人一阵骚动,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赵河济,那哪里是看人,明明就是看一座活体金山。
赵河济见状,大感一阵不妙,神色有些难看,立刻高声喝道:“各位不要听信叛贼谗言,圣教教规不可拥有财产,就算给你们再多金银,也不过只是一堆废铁罢了!”
头领刘四连忙附和道:“对啊,赵教使说的对,各位兄弟姐妹们都想清楚了,一顿饱还是顿顿饱。”
“顿顿饱!顿顿饱!”众人立刻高呼道。
“那么就和我一起干他娘的陈巢啊!”刘四神情无比激动说道,还这是他一次感到自己居然有这种分量,号召众人。
“干!干!干!”
众人情绪一下子被带动了起来,纷纷高举粪叉、木棍、竹竿等等,气势震天,颇为震慑力。
赵河济心中暗忖道:‘好一个刘四,虽然没有什么厮杀本事,但鼓舞人心的确有一套,或许他有这个资格当圣教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