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狂还欲要离去,不料那红衣女子已经察觉到了万剑狂的存在,继续冷冷说道:“放心吧,本小姐不会在这里杀你。”
此人正是剑沧溟,她正依靠在船头围栏之上,眺望着一望无垠的江面。
一头飘柔长发、一席凤纹红衣,随着江风一同胡乱飞舞,好美好美,如诗如画。
冤家碰面,万剑狂也不再想着逃避,大步来到剑沧溟身旁,沉声说道:“剑大小姐,还是不准备放过我吗?”
“当然,我想本小姐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是魔主,我与你生来便是对立面,你非死不可。”剑沧溟微微侧头,一双黄金圣瞳冷冷凝视着万剑狂。
“如果我也没记错的话,我同样也对剑大小姐说过很多遍,我不是什么魔主。”万剑狂脸上故作一丝疑惑,讥讽道。
剑沧溟把头凑到万剑狂耳边,皮笑肉不笑地冷冷说道:“呵呵,一旦下了岸,你只有死路一条,这次可别下跪求饶。”
此言入耳,万剑狂顿时羞愤难当,强忍住心中怒火,沉声回应道:“你也一样,别以为在杀害我朋友之后,我会饶了你。”
万剑狂此时也不过是图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在没有风秋雪协助下,真要打起来他毫无胜算。
“朋友?呵呵,你是说那个从你体内冒出来的邪灵?真是笑死人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拿邪灵当朋友。”剑沧溟依旧冷笑讥讽道。
“久闻剑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高傲,竟然会在这里和我一个草民废话连篇,看来传闻也并非属实。”万剑狂丝毫不退让说道。
“哼!”剑沧溟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万剑狂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阵阵出神,不知道‘不老实’是否能够将信件及时送到,就算送到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战争?死亡?看来这次是注定要血流成河了。
与此同时,天月城城主府,后院书房。
一名侍卫正急匆匆拿着一封信件,朝方天夜书房飞快奔去。
此时,方天夜正坐立于书桌前,专心致志阅读着古今巨作《灵史》,忽然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方天夜的思绪。
“请进。”方天夜双掌合上《灵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公子,十万火急,这封信是您好友万剑狂托人所送,您快看看吧。”侍卫连忙递过信件。
“万兄?”方天夜满脸疑惑地接过信封,拆差一开,顿时面露惶恐之色。
只见信中写到:方天兄,虎候正率八百黄金猛虎精骑直奔天月城而来,大概会在你收到信后,当日午时抵达,来者不善,务必提前做好准备,且给送信之人一百两白银作为酬劳。署名:万剑狂。
突然,一颗玉珠从信封中滚落,方天夜更加坚信了这是万剑狂所写无误,因为这颗玉珠,乃是万剑狂配剑青鸾剑剑柄上的玉珠。
“此事危及,我要赶快通知父亲。”
心念至此,方天夜立刻行动,脚下灵气环绕,仅片刻时间,便已飞身来到前院书房。
“父亲!”方天夜没有敲门,直接破门而入,只见,一位相貌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坐立当中。
此人正是天月城城主方天赞,其人面容坚毅,头戴金丝五梁冠,身穿白衣蛇纹袍,身高九尺有余,为人刚正不阿,城府极深。
“夜儿,何事如今紧张啊?”方天赞头也没抬,正仔细观摩着一封书信。
“父亲,大事不妙,虎候孙文符亲率八百精骑,不要几个时辰便能赶到天月城了!”说罢,方天夜连忙将万剑狂所写书信,丢至方天赞文桌之上。
“你看看吧。”方天赞没有去看方天夜所给书信,只是将面前刚才观摩完后的书信,随手递给方天夜。
“这是……”方天夜神色疑惑地接过书信,定眼看去,顿时心中一惊,信中所写比万剑狂写得还要详细许多。
多少人马、统军将领何人、意图来历、行军路线、各地抵达时间都精密写在信内。
“父亲,如今局势我们该当如何?”方天夜已被惊吓得一身冷汗,此事关乎着家族生死存亡之大事,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夜儿你可有何见解?”方天赞依旧神情自若,看不出半点担心慌忙。
“父亲,此事关乎生死存亡大事,孩儿尚小,哪敢多言。”方天夜毕恭毕敬说道。
“为父早就听说夜儿对当今局势了如指掌,你在外修行多年,为父很想听一下你对此事的见解。”方天赞依旧不缓不慢说道,仿佛完全不在意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那孩儿无礼了。”随后方天夜顿了顿语气,说道:“虎候率兵既从齐南镇而来,必从西门进攻,只要先将城中灵王重驽全部设置在西门,且城内要道布满弓箭手,此战必胜。”
“嗯,不错,就按夜儿你所说的去办吧。”方天赞连连称赞道。
“不过切记不要打扰城中百姓,就说是演习,若虎候见城门之下无人影流动,必不会贸然进攻。”说罢,方天赞随即从腰间取下城主印绶,放在方天夜身前。
看着眼前的城主印绶,方天夜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此次战役,为父想交给夜儿你全权负责。”
“父亲万万使不得,孩儿年岁尚浅,此等大事,还是由父亲亲自出马较为妥当。”方天夜连声摆手拒绝。
这份担子实在是太过沉重,若有一丝失误,全族人都将会被推上断头台。
“怕什么!?畏畏缩缩成何体统,夜儿不必多言,尽管放手去办吧,为父相信你。”方天赞大掌一拍桌,神色微怒说道。
“孩儿遵命。”方天夜神情肃然,拿起城主印绶后,微微鞠躬,双手握拳,便领命而去。
待方天夜走后,方天赞这才拿起万剑狂的书信,略略一看,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想到夜儿竟有如此值得信赖的朋友,为父真为你感到欣慰啊。”
时间流逝,一晃已到午时。
此刻,天月城西门下百姓来来往往,显得好不热闹,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杀机四伏。
与此同时,一支身披黄金甲胄骑兵队伍,已在距离城外二里地外的树林中秘密集合。
在兵士集合完毕之后,为首之人肃穆说道:“将士们,直冲城主府,夺取城主印绶,胆敢反抗之人一概格杀勿论。”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六寸,年纪三十岁出头,容貌俊美,美姿颜,身披虎纹黄金甲胄,胯下汗血宝马,手握三尺宝剑,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霸王之气,整个人威风凛凛。
此人正是‘虎候’孙文符,他振臂高呼道:“冲锋!黄金猛虎精骑!”话音一落,虎候孙文符一马当先,直冲城内而去。
“冲啊!”众将士纷纷附和,紧随其后,组建锥形阵直冲西门而去。
黄金猛虎精骑来势汹汹,震得大地颤动,兵士喊杀声震天。
“哇啊!快逃啊!”一路上百姓吓得落荒而逃,腿脚慢得直接血溅当场,被无数马蹄踏成肉泥。
“欻!欻!欻!”
突然,城墙之上兵士骤起,数十尊灵王重弩齐射而出,巨大箭矢直接连人带马直接贯穿,顿时打得军阵一片大乱。
“有埋伏!”副将大叫不好,连忙劝说道:“将军,敌人已有先机,快撤吧。”
“住嘴!”孙文符回身大怒,愤然说道:“即使在此丧命,那也是天意,要活得有骄傲,死得有尊严,我可是虎候孙文符啊!”
此话一出,全军士气更盛,在折损掉近百余人马之后,全军终于冲入了城内。
待众人冲进城内之时,身后城门突然轰然紧闭,紧接着漫天箭雨,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一队队弓箭手,不断从街道两旁屋顶上出现,箭矢不断射出,连同周遭百姓一同无情射杀。
“冲!不要停下!”孙文符指挥军队顶着漫天箭雨,毫不退缩,宛如无物,不一会儿功夫便已冲出伏击圈,这一下来,又损兵二百有余。
可计谋未尽,眼前狭窄的街道上已站满了严阵以待的戟兵,这些戟兵专门为克制骑兵而来。
孙文符暗自思索,如今只要夺取城主印绶,或是擒杀城主方天赞,这一切兵士皆会在瞬间临阵倒戈,战斗也自然会因此结束。
心念至此,孙文符毫不畏惧,纵马一跃,直至兵阵之中,宛若猛虎下山,手中利刃不断挥砍,片刻间便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躲在暗处观战的方天夜,被其勇猛所惊,不由得感叹道:“虎候孙文符果真名不虚传~不好!父亲。”
就在孙文符大乱军阵同时,五百名黄金猛虎精骑直冲兵阵而来,可谓一骑当千,一路上砍瓜切菜般,顿时一阵血肉模糊,黄金猛虎精骑所过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尸骸满地。
一路上,黄金猛虎精骑在孙文符带领下,斩将杀敌三千人有余,个个犹如战神下凡一般,这才终于赶到了天月城城主府外。
眼看胜利在即,孙文符不由得回身望去,刚才还是八百弟兄,如今却只剩下不到区区百人,个个沐浴鲜血,一身黄金甲胄早已被鲜血染得殷红。
“吴当,你速领三十人守住后门,不要放走一个活口,快去!”
孙文符命令身后副官拦截退路,待其领命而去后,随即翻身下马,对着剩下将士高声说道:“兄弟们下马,随本将军一同杀入府内,擒杀方天赞,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话音一落,孙文符一脚踹开大门,身后七十余名将士紧随其后。
此时,城主府前院内早已布满了精锐甲士,个个生得虎背熊腰,人数足有孙文符三倍之多。
而方天赞正站立于甲士之中,手持一柄七尺银枪,在此严阵以待多时。
见眼前精锐甲士,孙文符心下暗叫不好,此地马匹机动性施展不开来,且将士们早已杀得筋疲力尽,如今步战更是优势全无。
“将士们用弓弩,给本将军射击!”
孙文符指挥将士使用弓弩不断射击,可方天赞这边众甲士屹立不动,宛如大山。
一身精甲完全不惧箭矢,一番射击下来,仅仅只有数十人不幸被射中盔甲缝隙,这才倒地身亡。
“杀啊!杀光他们!”突然,身后一阵喊杀声传来,孙文符不由得再次暗骂一声,恨得咬牙切齿,紧握住手中三尺宝剑。
方天夜终于率援兵赶到,如今孙文符可谓是腹背受敌,唯有死战明志!
“冲!直取方天赞首级!”孙文符一马当先,直冲杀入甲士之中,一阵大开大合斩杀数十人之众,一时间竟无一人可近其身。
孙文符身后勇士皆是万里挑一,勇猛无敌,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方天赞跟前。
“血术·血魔爪!”
就在孙文符要持剑斩向方天赞之时,三道巨大血痕从一旁极速破空飞来,气势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好!”孙文符顿时回身侧目,面露惶恐,在体力严重不支的情况下,被这血痕硬生生击中,立刻被打得甲胄崩碎,大口喷出一摊鲜血,翻倒在地。
“将军!”众黄金猛虎精骑大惊,连忙上前护住孙文符,将其从地面上搀扶起。
只见,此人年纪三十四岁,身高八尺,身姿伟岸,相貌威武,身穿血莲纹衣袍,正是血莲圣教左护法鬼子屈。
一见此人,方天夜心中暗道:“居然是血莲圣教之人,刺杀吴王之事,居然真的是父亲所为,为什么会这样。”
孙文符站起身,擦了擦嘴角处的鲜血,豪迈笑道:“哈哈哈!果不其然,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方天赞你身为朝廷重臣,本应镇守吴国要地,却勾结邪教杀害吴王,你该当何罪!?”孙文符剑指方天赞,数落着其种种罪行。
“虎候,吴王孙博登不仁,就休怪我方天赞不义。”
“遥想五百年前,我先祖与吴王联手这才打下当今这片吴地,吴王曾许下诺言与我方天家共分吴地,可最后呢?”
“不过只是封了一个小小列侯罢了,可在我父辈之时,却剥夺下了这仅剩的爵位,此等不仁,又岂怪本城主今日不义?!”方天赞怒目圆睁,全身灵气涌动,潜藏在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方天夜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生气,更是震惊父亲会造反,将方天一族、还有此地百姓彻底拉入战争的深渊之中。
“各位将士都听见了,方天赞公然反叛,若不在此时临阵倒戈,待我王军抵达,定诛灭尔等九族!”孙文符朝众将士厉声喝道。
此言一出,顿时军心大乱,众人纷纷不敢靠近,吓得神色难堪,左右摇摆不定。
“还不快杀了方天赞,以表忠心,不怕诛九族之罪吗?”孙文符见兵士动摇,立刻继续言语蛊惑道。
见状,众兵士逐渐将兵器对准城主方天赞,但又惧怕于方天赞威严,不敢上前。
“嗯?!”方天赞凌厉目光一扫,吓得众兵士又立即将兵器对准孙文符,这次任由孙文符如何花言巧语,也不再动摇。
见如今局面僵持下去,没有半点好处,孙文符高声喝道:“方天老儿!听闻你枪掌双绝,名震燕吴两地,可敢与我单挑?若我输,我手下自会投降,若你输……”
还没等孙文符说完,方天赞自信满满,一把打断他,说道:“若我输,我身下众兵士一样投降于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依你现在这状态,本城主就算是胜了,也是是胜之不武,就让我独子方天夜与你一战,如何?”方天赞指着门口处方天夜说道。
“父亲这……”方天夜顿感有数座大山压倒在自己背上,令方天夜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天夜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将如此生死存亡之事,托付在自己手中。
而先前布置的天罗地网,已经失败,差点让父亲受到死亡威胁,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托付给了自己。
方天夜心中可谓五谷杂陈,一方面是感激父亲如此相信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失败,导致不可逆转的灾祸。
一见方天夜惊恐模样,孙文符立刻放声豪迈笑道:“哈哈哈!方天老儿这可是你说的,那么就战吧!”
对战方天夜,孙文符可谓信心满满,方天夜虽然修为不俗,但还是太过年轻稚嫩。
纵使如今孙文符伤势严重,也是吴地猛虎,人称虎候的孙文符啊。
“我方天赞说到做到,大家都散开,让出一块空地。”方天赞也同样信心满满,丝毫不担心方天夜会落败一样。
此刻,方天夜心中无比沉重,目光无数次撇向父亲方天赞,方天赞则是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见状,方天夜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空出的大院内,与眼前‘吴地猛虎’孙文符一决高下。
此战即决生死,也关乎今后之命运,他不能败,他方天夜绝不能在此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