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打开施河带来的箱子,箱子里面东西不多,一把短刀,拔出黑色的刀鞘,漂亮的花纹映入眼帘,这是施河花了好多功夫找龙泉的大师特意打造的,约莫小臂的长短,用了上好的花纹钢,无论硬度还是锋利度都是极高的,秦牧放下刀,从旁边拿起一卷包起来的东西,打开里面是数量很多的黑色钢针,长短和普通的针没什么不同,但是离近了看,会发现针身上有一圈圈的螺旋痕迹。
自从那年秦牧离开孤儿院,时刻不曾忘记爷爷的仇,但是早熟的秦牧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现在最大的目标仅仅只是让自己活下来,活到能够报仇的时候,刘三好几次带着秦牧去附近的学校,想让秦牧去上学,毕竟有着义务教育,学费免了,只需要交一些对普通家庭来说,不算高的学杂费,刘三想着咬咬牙,没什么问题,可是秦牧知道,如果自己去上学,那爷爷将会更累,每个月可以喝杯小酒的乐趣也将没有,于是秦牧死活不肯去上学,不管爷爷怎么生气,怎么打,一根筋的,就是不去,最后,刘三也放弃了,只好用自己不多的知识量教秦牧认字,写字。
八岁,秦牧一个个垃圾桶翻着塑料瓶,然后拿去卖,一天换不来多少钱,可能一天不吃饭,靠着喝瓶子里剩下的水活下来,一天捡的瓶子多,就去买一个馒头充饥,睡觉睡在桥底下,天桥上,银行,哪里能遮个雨避个风,就去哪里,秦牧从不曾去路边乞讨过,因为爷爷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曾乞讨过,还记得爷爷说过:小牧,可不能去乞讨,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行,你小子长的好看,去乞讨,那可就差点意思了,讨来的东西,怎么都不得劲。
九岁,又是一个冬天,京城的冬天可不好熬啊,潮湿寒冷,刺入骨髓的寒冷,秦牧最常去的地方变成了地铁站,靠着暖气取暖,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去捡破烂,赚点钱,身上穿着捡来的破烂棉衣,努力的活下来,秦牧还捡到了一本破破的字典,如获至宝,呆在地铁站的时候就会一页页翻着,记着里面的字。
十岁,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秦牧将字典背了下来,还淘来了好多旧书,秦牧自学了小学到高中的知识,这一年秦牧在书上知道了武侠,秦牧清楚的知道自己心脏病很危险,没有傻傻的去学书上不知真假的所谓武功,没办法做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锻炼,那就只锻炼手臂,锻炼手,秦牧又多了一件事,去一家健身房外面去看他们怎么锻炼的,然后找个地方自己练,没有器材,那就拿着石头练,不敢练的太久,累了就停下,休息够继续练,拿根棍子把数当成人,瞎比划,拿着小石头屈指弹出,练的手上生出水泡,忍着痛挑掉,又长出来,再挑掉,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手上长出了不该存在的老茧。
......
十八岁,秦牧成年了,期间,秦牧回了一趟孤儿院,不过孤儿院不在了,捡起了一栋小楼,和边上的小区合并了,秦牧站在那看了看,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衙门,里面的一个捕快认出了秦牧,十年,离开了十年,这个已经步入了中年的捕快,他叫李正,经常帮助自己和爷爷,从小看着秦牧长大也不为过,秦牧对着他,久违的还能挤出一些笑容,“李叔,好久不见了,我今天来,想办一下身份证,你知道,没有身份证实在太难了!”李正看着秦牧蓬头垢面的样子,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滴滴泪水流了下来,走上前,也不管秦牧身上有多脏,抱着秦牧,声音都有些颤抖,“孩子,这次回来,别走了,太苦了,李叔,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让你吃口饭,有个睡觉的地方还是可以的,哦对,孤儿院拆了,那地是刘老头的,我还有附近的居民,帮你一楼争取了一个小铺子,找不到你,没办法给你,现在你回来了,就交给你。”
秦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李正也不管,拉着秦牧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去理发店把已经过肩的长发剪掉,剃了一个寸头,理发的是一个女生,替秦牧剪去头发,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秦牧,六岁时就已经凸显出的俊俏,现在更甚,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眼上剑眉,不显阴柔,倒更显的放荡不羁,眼中还流转着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男孩身上的,历经世事的沧桑感,后面理发的女生,整个人都看痴了,瞬间感觉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边上站着的李正看着秦牧这么受女孩欢迎,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欣慰的笑了起来,“嘿嘿,这臭小子,长的真帅,以后不知道要伤多少女孩子的心喽!”李正感叹了一句。
理完发,李正带着秦牧离开了理发店,身后是几双恋恋不舍的目光。秦牧已经不记得上一顿饱饭是什么时候了,看着桌上有菜有肉的一桌,饶是秦牧,都不知觉的分泌出一些口水,“看啥呢,吃,吃饱喽。”李正坐在对面一筷筷把菜夹到秦牧碗里,秦牧对着李正笑了笑,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入嘴中,多久没有吃过肉了?鬼晓得,好像味蕾正在重新构建肉的味道,脑中多了一个新知识,‘肉的味道’。秦牧虽然很久不曾吃饱饭,但是对着这一桌饭菜依旧没有狼吞虎咽,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着味道,一顿饭吃的很慢,李正也不催,慢慢等秦牧吃完。
饭后,总算开始帮秦牧弄身份证,秦牧的信息李正都知道,录完信息,拍完照,不过身份证还没这么快能拿到,李正带着秦牧去分来的小店铺,狭窄的小巷,走进去,来到那处店铺,打开门,里面没什么灰尘和异味,想来是有人经常打理,里面空荡荡的,里面有个小房间,有张床,有张桌子,一把椅子,水电都通的。
“小牧,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就住这吧,吃饭就来李叔那吃,饿不到你。”李正看着秦牧说了一句。
进门左边有一张矮桌,上面有一张黑白的照片,秦牧走上前对着照片,磕了几个头,站起身,“不走了,就住着吧,还能和老头子聊聊天。”秦牧转头看向李正笑了笑说道。
李正连连点头,“好好好,留下来就好,你先休息,还有几个你以前的叔叔阿姨,我得去和他们说一声,他们可是经常在念叨你呢!”秦牧笑着送李正出了门,转过身看着照片里的刘三,“老爷子,我回家了,快了,快了......“秦牧喃喃说了一句,眼睛一瞥,手里突然多了一根针,手腕一扭,屈指一弹,一针飞出,墙壁上的一只壁虎,被穿透头部钉死在墙上,身体疯狂扭动起来,尾巴也断开掉在地上,但是这时短尾求生并没有什么用处,马上便不动了。
秦牧摸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阵阵剧痛的心脏,这十多年风餐露宿,让秦牧的心脏终究是开始不堪重负,秦牧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也该着手准备起来了,不然......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附近小区,曾经帮助过孤儿院的叔叔阿姨,都是陆陆续续的来看秦牧,手里提着吃的喝的,唯恐饿着秦牧,依旧当秦牧是曾经孤儿院有礼貌可爱的孩子,秦牧也不拒绝这些不是犹如亲人般的叔叔阿姨,笑着一个个接待,有些看见了秦牧的手老茧,各种刀伤,纷纷潸然泪下,一直聊到了晚上,都叫秦牧去家里吃饭,秦牧以身体不舒服,婉拒了,最后还是一个个送出家门,保证倒时一定去串门。
送走最后一位,秦牧坐在凳子上再次捂住了心口,默默忍受着剧痛,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秦牧挑眉看向门外,一个胖子,看着很陌生,站起身,手里已经多了一枚针,“你好,请问找谁?”秦牧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的胖子。
那胖子上上下下看了看秦牧,盯着秦牧的脸看了一会,最后好像终于确定了,一脸的惊喜,“秦牧,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死,老子来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你,你终于回来啦!”秦牧眯了一下眼睛,悄无声息的将手里的针收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门口这张胖脸,但是脑海里始终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人。
胖子一看秦牧没反应,有些急了,“秦牧,我啊,竹竿,我现在叫施河!”秦牧一愣,总算想起来,孤儿院以前的一个朋友,瘦的跟个竹竿似的,风稍微大点,都会把他吹倒,再抬头,看了看这个,八级台风估计都不能让他动一下的胖子。
施河好像猜到秦牧在想什么,挠了挠头,“嘿嘿,那时候领养我的那家人,也就是我爸妈,没有多久,做生意大赚特赚,现在也算是在京城,甚至华夏也能排的上号的,大富豪,他们觉得是领养了我才会这样,所有特别疼我,就...就长胖了一点。”
秦牧笑了笑,对这个在孤儿院就和自己关系不错,被领养之后,还能来找自己的家伙,也是不讨厌,“呵呵,你这可不是稍微胖一点啊,这条巷子小,再胖下去,你可就进不来了,竹...不对,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