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拳相交,先是一静,随后才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棍乃是巨人首领手中混铁重棍,精铁所著,长有二丈,重不下千斤,再加上巨人力劈之巨力,这一棍的威力不容小觑。
拳乃是一只肉拳,经百练而坚韧,因鲜血而勇猛,附上一龙之力,这一拳亦有数万斤之重。
山峰为之震动,山石崩溃。
脚下土地粉碎,成一大陷坑,鸦隐双腿陷入石中,自屹然不动。
“哈...吼!”长啸声变作龙吟,越发的高昂。
一拳。
铁棍断裂,拳风直取巨人身体,化作遮天拳影。
嘭!
山崖下,六子见许久没人下来,不免惊慌,仰头注视着山顶。
“方大哥,你说不会出事吧,怎么还没下来。”
便听得一声巨响,无数岩石从山顶滚下。
几人连忙躲开,再抬头又见一道血水喷泉自山顶喷发。
一道接着一道,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破的声音,鲜血染红了山顶。
几人都是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的怪像,唯有方相士眼中含着大恐惧,喉咙不住的滚动,眼前的景色似与某一刻重叠。
“尸山血海,万里枯骨,杀星,煞星降世!”
山顶。
“走吧,黄道友。”鸦隐甩着被血染红的拳头,他有法衣在身,身上还算干净,恰似一个清秀的书生。
自游龙乘云突破后,肉身力量便远大过飞剑法术,又有《玉龙八式》这种极为精妙的招式在身,当真一招一式都有着万斤巨力,且连贯无匹,正成了一只杀戮狂兽。
黄台公瞪大眼睛,嘴巴张开,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自认修成筑基后本领大过从前许多,远超过了那些故友,今日虽处劣势也只道是敌人太强。
待到鸦隐现身相救之际,他心中感动也做好了舍命救他的准备,却不料鸦隐一拳挥出,竟将最强的巨人整个轰碎,再之后,一拳一个,屠了整座山的巨人,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怪物了。
“许道友?都杀了?”
“不然呢,留着过年吗?”
黄台公讪讪点头,他虽心善也不会去怜悯这些巨人,只是惊于自己这位故友杀戮太重,本领太高,故此一问。
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至今未还的木杖法宝收回。
“再次谢过道友救命之恩,今日一见,道友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嘿嘿,许道友真是我命中的福星。”
“不,你才是福星,真福星。我们下去吧。”鸦隐若有深意的回道。
折出一张纸鹤,将众人带下去,那些村民十有五六都被杀死,活命的也被震得七荤八素。
一夜无话,这些村民来时有三十人,如今只剩了十四人,他们一起回了原驻地取回了货物,又等了很久终于没等到苏勇回来。
再次启程,鸦隐三人跟在身后,如以前一样被招待着,只不过再没有人敢靠的近了,看向鸦隐的目光中更带着恐惧。
再走到中午,便远远可看见一座小的城寨,均是木石搭建的小酒楼,上面随风飘扬着旗帜,车马在城寨中进出有序,人来人往,都是远近的客商。
鸦隐在此处与众人分别,黄台公拉着方相士逃也似的跑开了,唯恐鸦隐要他还回法宝。
说来也怪,黄台公始终没得到过像样的法器,但他身上的灵果灵酒却从未少缺过。
中午,春光正是明媚时。
一中年男子走进处客栈,楼上挂着令旗,上绣黑色小鼎。
此人正是易容后的鸦隐。
客栈内极冷清,一个小厮伏在柜台上打盹,“本店客满,去别家吧。”
说罢,张个哈欠。
桌子上滚过来三颗凝气丹,他猛地支起,目中带着精光。
“原来是贵客,快快,里面请。”
他带着鸦隐走到楼上,推门直入后,光影扭曲,竟到了一处小院,院中有池塘垂柳,颇为宽敞。
小厮见他有些惊讶,得意道:“客官是第一次来吧,可需我仔细介绍一番?”
“嗯。”
“此处黑灵山坊市,本是咱家黑灵老祖的道场,后来老祖迁往海外,便把此山留了下来,开了道场,用于大家各取所需,以物易物,是天大的好事。
此处有黑灵老祖三位弟子掌管,便是三位坊主了,三位坊主都是心莲修为,是修真界中有名有姓的道人,黑灵老祖更是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所以来此处交易的同道,都要遵守规则,否则必受惩戒。
一来不可强行交易,二来作假乱真,三来不可破坏公物。除此三戒,别无他戒。
此处用于客官休息,待到深夜开市时,黑灵大阵开启,人人身形上都蒙着一层黑雾,可随意交易,不需得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
嘿嘿,客官,您初次来此,若是需要买些什么,可以让我先去打听着。”
小厮讨好的笑着,拇指中指摩擦,显然想要些好处。
扔过两颗凝气丹,“你且去帮我打探两样物什,一样是温养神魂的宝物,一样是三品丹方。”
他话音刚落,便见小厮面容古怪,将凝气丹放下,“客官莫要打趣我,大坊主善炼丹,新炼成一炉灵台长清丹,专养神魂,这次坊市拍卖的压轴宝物便是这样物什,至于三品丹方也在拍卖之中,凡是来此的大都知道此事,客官身份高贵也莫要打趣小的啊。”
鸦隐哑然失笑,这才明白白娘娘笃定这里会有收获的原因,再将丹药赏了小厮,让他退下了。
小厮回到大堂,又走进个面带刀疤的丑女子,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本店客满......”
丑女子扔过一方玉简,“少废话,给姑奶奶开间上房。”
修真界中没有固定的货币,大多数都是以物易物,图的便是逍遥自在,不受约束,便是价值上有些差距也全当作缘法如此。
是以,鸦隐常拿低阶丹药打赏,这位丑女子用这刻着法阵的玉简,更有人拿俗世的金银。
连开两张,小厮心中窃喜,讨好叫道:“姑奶奶,里面请。”
走到楼上,中年男子与丑女子擦肩而过,回头望了一眼,都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只当是错觉,又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