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老远跑这种地方来，就为了买袋满是虫洞的菜？”
回去的路上，唐羽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俊俏的脸颊满溢帅气，任谁也想不出，四五分钟前，他正以极小心的姿势偷窥，观察着空灵在小巷中的一举一动。
“真让我好奇呀，买个菜而已，怎么就和不雅两个字扯上关系了？”
“额......具体情况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空灵提着蔬菜，心中的滋味是罕见的甜。
“但请唐哥放心，妹妹我是个乖孩子，做的真的是好事啦~”
“哟~你这语调，看来心情是多云转晴了。”
“嗯呐，多亏了唐哥，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空灵抬起下巴，让柔和的笑容迎向灿烂的阳光。
“过了这么久，我这个命运的弃儿，似乎真的被上帝想起了呢。”
“........”
唐羽嗅着她身上的少女气，淡淡的垂下眼皮，轻声：“命运是不会抛弃善良的孩子的，妹妹如此纯真，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有温柔做伴的。”
“……纯真什么的......”
“配得上的！妹妹在我眼中简直就是天使。”唐羽预判了她的话语，开口鼓励道。
“能大老远跑到这里，帮助乡下的贫苦农民，难道还不够纯真吗？”
“咦！？”少女一惊，向他投去了错愕的眼神。
“我没有偷看~”唐羽撒谎，沉着自若的不露半点破绽。
“你买的菜干瘪多洞，综合地理位置因素，很可能是种植者买不起农药，而且年老体衰，没办法抵达菜市场的中心。这点事情，稍微推理一下就能猜到。”
“呜......唐哥真聪明。”
“小聪明罢了，不堪重用。呐，聊聊你和那位老菜农的故事吧，离停车点还有一段距离，得找个话题来打发时间。”
“要全部讲出来吗？”
“越全面越好，如果方便，那个让你为难的地方也说出来吧，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如果唐哥希望的话。”
空灵略作思考，做出决定，心想在悲剧色彩的笼罩下，已经没有什么低俗可言了。
随后点头，红唇吐息，承包了接下来的三分钟：“几个月前，打工的地方休假，闲暇无事的我来到这个菜市场。
由于财政吃紧，秉着节俭持家的态度，便想把整个菜市场逛遍，找出价格最便宜的地方，最后.....在刚才那个小巷里，发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奶奶。
她皮肤黝黑，干瘪的像几十年没淋过雨的土地；身体瘦弱，血管一条条浮在表面，好像要逃离这破烂不堪的肉体。
脊椎佝偻着无法挺立，手指弯曲着无法打直。眼巴巴看着行人走过，喉咙不时发出沙哑的微声，但终究蜷在角落里，没能把叫卖的口号喊出。
最令我动容的是她的胸口，由于衣服太小而袒露在外，一个女性，竟能把胸口饿出搓衣板的纹路，还有那对浑浊呆滞的眼睛，即使发现有人在看她，也是毫无波动......麻木无神。”
‘......话语真动情啊。’听到这里不禁侧目，唐羽凝视起空灵那柔软的表情。
一旁，少女的讲述继续：“我心疼坏了，忽视掉菜叶上的虫洞，忘记了讨价还价的习惯，聊了几句，直接表示要买下她的所有，而当我把钱递到那苍老的手心时，她那无神的眼睛才有了一点光彩，然后颤抖着站起来，道了句几乎听不出来的，嘶哑得恐怖的‘谢谢’。
再后来，我天天都去买她的菜，虽然不是最便宜的、卖相也非常糟糕，但看到她结束工作时轻松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就舒畅了不少。这样的日常一直持续到........自杀的前一天。”
“................”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
空灵猝然弯腰，眼中泪花闪闪，可爱道：“我得到了哥哥的帮助，老奶奶的孙子也即将从技校毕业，还提前确定了工作。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呢。”
天使！她真的就是天使！
唐羽对着她的笑颜发呆，阳光流过那白嫩的，像鸡蛋膜一样的皮肤，把空灵衬托得好美、好美.......
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才子佳人、笙箫不默。
这还考验什么啊？心地如此善良，她一定会成为洛少的枕边人，一定会的......
他在心中赞叹，失落和欣赏，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目光变得模糊了些。
“唉呀唉呀~”
空灵不知道唐羽心中的纠结，在他凝固的面孔前晃了晃素手：“光是听故事就发呆了呢，唐哥的灵魂，也是悲天悯人的类型吧？”
“......呵，让妹妹见笑了。”
埋头，唐羽又藏好了真实的心情：“不瞒你说，平时我最害怕看的就是悲情电影，真是看一会哭一会，唉~经常被人笑话不够爷们儿呢。”
“没有的事，侠骨柔情，那样的表现，更说明唐哥是真正的男儿。”
“听妹一安慰，胜读十年书啊！走吧，接下来就让哥哥开车，带你驶向充满温柔的未来。”
“好咧——”
一扫刚见面时的拘谨，他们并肩走向出口，此时相处的姿态.......真像是一对真正的兄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