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轰炸机!快躲起来!”维克托率先喊了出来,多年在战场上的经历锻炼出了维克托绝佳的反应。
他不仅能够从远处的一个小点上发现那是敌方坦克,还能指挥他的编队怎么攻略前方的混泥土碉堡。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极佳的战斗意识。
刘晨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开始虽然是他先发现敌机,但是是维克托先反应过来的。别看维克托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他才显露出他作为前任团长所应有的战斗意识。
新兵们有些在擦拭着自己的配枪,有些则躺在战壕里休息,但是有些在离战壕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玩耍。
比如刘晨他们。
“快跑进战壕!”刘晨托着还在发呆的老本茨,向着战壕里奔去。
“新兵们快进战壕!趴下护住头部!”维克托死命地向着他们喊到。
老兵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双手抱头下蹲,虽然对死亡还是有一点恐惧,但是对于空袭他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维克托!你干什么?”刘晨和老本茨跳进了战壕,衣服被泥土弄脏,鞋子也进了沙土。
维克托没有向战壕跑去,而是奔去司令部,“我去拉防空警报!”
天上的敌机越来越近,他们都能够清楚地听到引擎的轰鸣声,但是这个过程的前后,也不过一分钟。
“快点!维克托!敌机快来了!”
维克托跑进了指挥部,在他平时处理事物的办公桌上方,有一根特意涂成红色的长线。
“防空警报!”维克托穿过摆放着地图和塑料小旗子的木桌,慌忙用手拉开了几张板凳,最后拉上了那根红线。
“怎么……没响?”维克托又使劲地拉了拉,“还是不响?”
“维克托!”刘晨眼看着轰炸机的到来,但是维克托还在指挥部,警报也没响起。
敌军一定会轰炸指挥部的!
维克托看向红线的延伸处,有人把它系在了房梁上!
维克托的选择只有一个了。
“喂?总指挥部吗?请……”维克托用手指戳进电话机的小孔里,来往反复了几个轮回,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有战机的轰鸣。
“电话线……”维克托扔下手中的话筒,另一只手捏着一根断掉的电线,铜丝从断裂处伸了出来。
“维克托!”刘晨喊得撕心裂肺,但是维克托是听不到的。
暂且抛开新兵们的哭喊不谈,天上的敌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bong!”天上飞翔的第一颗炸弹找到了它的归宿,直接砸在战壕里,瞬间,新兵的尸体从战壕上飞了出来,血溅到了旁边的新兵身上。
“不要!不要!战壕就是活靶子!”一个新兵挣扎地跑了出来。
天上的炸弹如雨如剑,地上的士兵们就是弱小的蚂蚁和待宰的羔羊。
“别跑出去!奥托!”刘晨被炸弹爆炸的声响炸地恍惚。
“不行!必须打开警报!”维克托咬咬牙,把桌子搬过来,凳子叠在上面,手拼命的往上面的警报开关伸。
警报响起。
“将军,前线二营的空袭警报响起了。”
“那么就不是炮火洗地,是空袭。”将军当机立断。
“防空汽车上去,优先保住阵地。”将军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奥托!”刘晨看着跑了出去的奥托,心急如焚。
老本茨拦住了身后想跑出阵地的士兵,“滚回去!战壕里最安全!”
“老本茨,你拦住他们!我去救奥托!”刘晨翻身跳出了战壕,戴上了他的头盔。
幸运的是,只剩最后一批敌机没有投弹了,而且炸弹投放地很不精准,没有几颗正中阵地,而且直接忽略了指挥部这个小建筑。
“来吧,我就不相信你能炸到我!”
“刘晨!救我!”奥托痛哭流涕,趴在地上不敢动,身体瑟瑟发抖。
“我来了!趴着别动!别动!”刘晨眼睛望着天上的飞机,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dong!”炸弹正好落在奥托旁边。
“奥托!”奥托直接昏了过去,不知是吓地还是真的死了。
刘晨跑了过去,手扶着自己的头盔,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突然感觉燥热难耐。
怎么办?我死了怎么办?刘晨冲向前去,维克托趴在指挥部的桌子下面,老本茨正在吼着那群新兵不要出去。
我是为了什么才去救与我毫无相关的人呢?刘晨这样想,但是时间不多了,他没有时间思考了,他已经来到了奥托的身旁。
他抱起奥托,冲向自己的阵地。这时候,防空汽车到达阵地,上面的防空机枪的枪管开始抽动,天上又多了另一种色彩。
但是敌方的飞机似乎还没有饶过他,一颗五十磅炸弹从天上飞了下来,经过短暂地飞行,最后砸在了刘晨的前方。
“我就和炸弹那么过不去吗?”刘晨在那一瞬间,看清楚了从天上飞下来的炸弹,流线型的,弹尾还有四片掠翼。
“刘晨卧倒!”
炸弹在他身旁爆炸了,爆炸后的气浪掀翻了刘晨,他怀中抱的奥托,也飞了出去。
“刘。。。。晨。。。。”老本茨四眼无光,紧握的手似乎也松弛了下来。
新兵们看着天上渐渐消失的飞机,和防空炮的闪光,但是唯独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沾满的血迹。
刘晨身前飞溅起的尘土渐渐消失,新兵们和老本茨都望着他。
“维克托?”刘晨望着自己身前的二营营长,他扑在刘晨的身上,旁边跪着奥托,他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维克托?”刘晨发觉自己和奥托毫无损伤,但是。。。。
维克托倒在了他的身边。
“不,为什么?”维克托在刘晨被炸之前,冲出了指挥部,连滚带爬,扑倒了刘晨。
每个新兵都摘下了头上的头盔,放在胸前,表示对营长英勇无畏的精神表示敬意。
刘晨就这样抱着维克托,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唯独老本茨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为什么你的身下没有血迹?”
“什么?”刘晨在悲伤之中,丝毫没有听懂老本茨在说什么。
“别哭了,他根本就没事儿!”老本茨走了过去,把刘晨拉了起来,维克托滚在了一旁。
“干嘛放开我?我还想看副营长再哭一会儿呢!”维克托熟悉的笑声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