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林原以后,我所有的生活都好似穿在了一根线上,这跟线就是林原。好像我的女主角梦又回来了,因为我的男主角出现了。可至于我是不是那个女主角,我心里完全没底。但不管怎么说,成为女主角总是需要努力的嘛。
在确定自己喜欢林原的那几天,我的脑子完全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经常发呆傻笑,课也不听,作业也不想写。当时的我完全没有表白的想法,只是经常会问别人有没有喜欢的人。她们都会说:没有,那你呢?这个时候我会让她们猜。她们说好多人的名字,我都说不是。她们说林原的名字,我也说不是。等她们猜得没劲了,我就告诉她们我其实还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时候我的脸会变得热热的,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看出我脸红。
我大概有五六天的时间都这样浑浑噩噩的,直到班主任宣布了期中考的成绩,这个梦才被敲碎掉。万绾第一名,林原第三名,我第二十一名。因为小学的成绩比较好,我总要记住第一名是谁,然后计划着下次超越他。现在第一名的名字从沈嘉澍变成了万绾,我倒是没有多惊讶,因为沈嘉澍不在这个学校,因为我从来也没得到过第一名。可我第一次不是班里的前三名。老师宣布成绩的时候我好想站起来告诉大家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只能考第二十一名的许日倾。田希悦朝我使劲儿挥了挥手,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这怎么可能?
对啊,这怎么可能。
老师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妈也是这样问的。虽然我们的入学成绩学校不对外公布,可老师手里总归是有成绩单的。没想到我完完全全考砸了,却有幸看见了那张成绩单。第一名万绾,第二名杨倩倩,第三名许日倾。一时间,所有熟悉我的人都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自始至终,林原什么都没说。我宁愿他和其他人一样问问我为什么考砸了,我怕他以为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月考成绩的问题,我安静了一段时间。李潇辞和沈成杰还是会拉着我在上课的时间玩闹,我都拒绝了。我开始好好听课,认认真真写作业,甚至连喜欢林原的事情,都搁置到一边了。我只安分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毕竟初中还不是一个需要我拼尽全力才能应付的学段。考砸了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反正成绩就是用来覆盖成绩的。只要不是最后一次,前面考多差都没关系。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抱着错多会多的心态去接受考试结果。
林原还是不常和我讲话。但是没关系,他也不和旁人讲话。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我特别特别紧张。期末考试和我的关系,就像正义的战士和怪兽一样。战士拼尽全力给怪兽一击,如果怪兽没有倒下,战士会很受挫。不仅如此,战士旁边还站着她心爱的男主角。
考试结束以后,我妈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不知道。成绩是在家长会的时候公布。所有的家长,所有的学生,都被关在一个屋子里,讨论关于期末成绩的问题。“第一名万绾,第二名林原,第三名杨倩倩。”当班主任念出这三个人的名字时,我的心凉了一大截。我看着他们三个走上讲台,看着他们举起品学兼优生的奖状。我妈问我,为什么前三名不发三好学生的奖状。我摇了摇头,手还是在抖。
“第四名,许日倾。”
我猛地抬起了头,班主任突然不再说话,只是冲我笑。所有人的目光断断续续地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表面上我是谦虚笑着的,而心里已经夸了自己无数遍。我拿到了那张三好学生的奖状,我妈很高兴,我也是。班主任表扬我进步很大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一眼林原。他没什么表情,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地面。
他不会以为我是抄的吧!
因为平时我真的很喜欢抄林原的练习题,但那都是为了和他讲上话,抄完我会偷偷地再做一遍。顿时我的内心有了和期中考试宣布成绩后一样的冲动。我好想大声告诉所有人我没有抄。也希望林原问问我是不是抄的,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否认。可是他没有。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到第四名是许日倾这句话。就这样,初一过了一半,林原也只是跟我说过一些类似于“你本子掉了”这样的闲话。
寒假返校以后,学校开始安排学生住宿,我能看到林原的时间也就更多了一些。刚刚摸清楚他几点去餐厅吃早饭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定好闹钟去餐厅门口等着,然后跟在他的后面进餐厅。可是他真的起好早好早,于是我放弃了这一傻到掉渣的行为,让自己在被窝里多睡上二十分钟。我劝自己,许多事情还是看缘分的,没有缘分还不如多做会儿梦。
后来在某个我做完梦的早晨,我的缘分也来了。我竟然在接近上早课的时间在餐厅看见了林原。而林原竟然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撞翻了我的小米粥。我愣住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就算要说没关系这样的话,我也得等林原先道歉。但是林原,他真的是好样儿的。
“那就别喝了,太胖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原,我一定当场爆炸让他明白明白为什么“泼妇”是女性的专有名词。田希悦从书包里翻出来纸巾给我擦了擦胳膊上的米汤,抢了我的盘子让我赶紧回宿舍换衣服。我悻悻地看了一眼林原,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走了。那天我和田希悦再一次成为了迟到的反面教材,还是住校都能迟到的反面教材。我站在讲台上挨批的时候瞪了林原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敢直视他。
早读课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胖。我身上的肉明明都在小学的时候用来长个子了吧?毕竟小学毕业就长到168厘米应该挺费肉的。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捏了捏腿上的肉,开始了一种半绝食的生活。其实那个时候对我来讲,吃饭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从92斤跌到了84斤。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瘦了,反而跑完步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晕。800米测试那天是田希悦拉着我跑的,她跑得很快,跑完后我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模糊,无论怎么使劲都站不起来。体育老师让人去找糖水或者糖块,告诉大家不要害怕,说我就是吃饭太少太瘦了。回教室的路上田希悦告诉我巧克力是林原买来的,冰糖雪梨那个饮料是李潇辞的,叮嘱我记得还债。
我在心里骂了三遍撞翻我小米粥的林原,然后沉浸在吃到了林原买的巧克力的快乐里。
李潇辞和林原都拒绝了我的还债行为。除此之外,林原扫了我一眼,说了句确实太瘦了。我假装没有听到,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天以后,沈成杰总是时不时地拉着林原问为什么超市里那么多糖偏偏要买巧克力。开始林原还解释说因为巧克力吃起来快一些,后来再回答沈成杰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就变成了一个字:滚。
我更喜欢听林原那个只有一个字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