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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逼一下自己,就不知道有多幸运

绝情庵内,一女子带发修行,跪在佛像前,闭目合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给这清幽的环境,添浓重一笔。

“啪,啪……”谁人的脚步声在院内响起,女子并未因之动容。门没有关,那人直径走入,被雨水沾湿的鞋刚踏入进来,便激起无数细小水珠四处飞散。只见来人将雨伞收起,搁在门旁。就这样竖着,雨水向下流淌,在地面上绵延很长。女子所跪之地偏洼,只见那雨水一路向蒲团进犯。然而,刚要触碰的瞬间,即被弹开。路线转了方向,往别处游玩了。

“走了?”许久,女子问道。

“走了。”来人恭敬回答。

“有何人相送?”

“没人,仅有两个官差押赴。”

“可交代清楚?”

“均已交代清楚,临行前给了不少盘缠,路上绝不会亏待。而且以都统的功夫和性子,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不错,女子正是依律在绝情庵悔悟的金莲,而来者正是杜岫凡。

金莲站起身,望着屋外山下,烟雨蒙蒙,一片迷茫,说:“那他走前,有无交代些什么?”

杜岫凡说道:“并没有说些什么,不过……”

“不过?”金莲微微一颤。

杜岫凡从身后不难看出她在意此事,说:“不过走到城门下的时候,停了一小会,好像在等什么人。当时我就站在城墙上,看得真切。”

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欣慰,她转过身,看着杜岫凡,问道:“你已经想清楚了?要知道,一步踏错,绝无后悔的可能。”

“为了能给师父报仇,无论多大的风险我都愿意尝试,哪怕机会只有万一。”杜岫凡语气很坚决。

“如你所说,上古神力流传至今,可分为影上三门,是为汲影、拒影和观影。那是无上法门,不知需要几世修行和机缘才能触碰。至于影下三门,流斥、岿静、荡冲,也需得有缘之人外加不懈努力和天赋才能至此境界。如今武涩能修炼两种不同的星介丹,打败你师父之后,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他人可与之抢夺上天资源,如今能力是一日千里,跻身流斥成为该门之主,指日可待。”多日来由他讲解,自己对能力界有不少认识。“如今你也有小成,属性关系对他也构不成威胁,他自然不会为你费些星介。就此罢手,如何?”金莲试探性问道。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自己需得信守承诺,不能拒绝,眼下只能尝试劝阻,让他放弃。

“不!”态度很明确,杜岫凡望着悬崖方向,说道,“他与我师父二人本不相上下,奈何花言巧语,誓言永不为敌。却趁我师父松懈之际,暗处偷袭。我那徒弟便是师父留下的子嗣,他整日不断修行,为的就是报仇。作为徒弟,如何能袖手旁观?但凡有一线生机,哪怕机会渺茫,无论面临多大危险,我都愿意尝试,决不放弃。”

金莲转过身,郑重告诫道:“星介丹只能拥有一颗,服用两粒,能力相斥,光暗不合,只怕到时候你性命不保,又如何报仇?”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师父传授我的星介丹为白色,虽然与你黑丹同属智慧属性,却一黑一白,彼此交融,自然消弭排斥的力量。我师父说过,两丹汇集,会出现两种可能,要么痛苦惨死,要么打通星介限制,能力更上一层。我知道,单凭天赋与修炼,我定然不入武涩法眼。而且他已修行数百年,走寻常道路,如何是其对手?”他走到金莲面前,直勾勾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只希望,如果我遇到不幸,请你照顾好小术子。让他好好读书,万不可教他修行法门,也不要提起星介,时间久了,但愿他能忘记报仇的事。”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不参与进来,安生过日子,也不错。”

金莲还不放弃,说道:“我这星介丹是武涩赐予,转赠你手,究其根本还不是逃不出听命于他的约束?只怕到头来即便你打破界限,还是不能报仇。”

“这你就错了。”杜岫凡苦笑道,“星介丹实属自然奥妙,乃修行之人机缘巧合炼就而成。因为能力相通,有重复之嫌,修行本人却不能服用,百害而无一益,只得送给有缘人。多年尝试后,星介能力者也掌握假借与主人的规律。这是大自然内在因素,不受人为控制,即便拥有无限上古神力也不能。这丹药他赠与你,你服用之后便听命于他。你转增于我,我服用之后自然听命于你。”

见游说不了,只得将星介黑丹缓缓拿出,摊开手掌,放在他面前。

只见杜岫凡用二指拿捏,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隔着指缝的空隙,他的视线延伸至山下悬崖,想要看穿谷底一般。没有犹豫,径直吞下。

顿时,屋内狂风大作,但仅限于他周身一尺之内。金莲不由得退后几步,但听见“呼——呼……”风的咆哮声。可是,庵内焚香烟雾却直挺挺向上,并无半点曲折。霎时间外面雷电交加,给这阴沉沉的小屋内添不少光亮。

“杜师爷,你怎么样?”金莲急切问道。

但见他面部开始扭曲,身体也已经在空中飘浮,不停打转。这种情形,哪能说出话来?

金莲见事不妙,慌忙动用星介。然而一指过去,但见灵光一闪,毫无起色,再无波澜。不得已,毕竟眼下救人要紧,即便一载星介此刻消耗殆尽,也并不惋惜,毕竟自己也没多大的野心成就什么事业。心之所向,能力便呼之欲出。然而,诡异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未等她再一次动手,屋内突然平静了。杜岫凡缓缓下落,头低下,半跪在地上,并无言语。

金莲心中大喜,看来煎熬就这么过去了,只要身不死,那么日后能力,定然不可同日而语。她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想扶他起来。可是,手刚触碰到他的肩膀,顿时感觉一阵炙热,随即一股疼痛感沿着手指传上来。她想放手,却被一股力量吸引着。情急之下,连忙运用星介能力。可是,双手明显感到两股力量相撞。但见亮光一闪,自己竟被弹开,直挺挺摔落在蒲团上。

“不要!”杜岫凡突然说道。

金莲诧异,她心急如焚,眼下只想救人,哪里顾得上主不主人的问题?已经掏出红色星介丹,正要服用,却被劝阻了。金莲感到奇怪,按理说他的能力仅仅局限在洞悉他人想法,可是,刚刚自己是下意识动作,内心还没有想过这些,他是怎么预先知晓的?近日来,自己凭借星介能力的掌握,外加巧妙的运用,内心总能让其捉摸不定。如今,竟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样?”金莲问道。

只见杜岫凡慢慢起身,眼里充满了黑暗,显得空洞无比。他似乎还在努力挣扎,说道:“我感觉身体好像要炸开一样,有很多力量在不断游走,我控制不住。”

“我用星介的能力和丹药,看能不能帮助到你。”金莲说道。

“不,不行!刚才你使用过一次,我体内似乎能吸收外界力量,只会让我更难受。”他在痛苦呻吟。

原来如此,金莲不知所措,问道:“那怎么办?”

“你快离开这里,我怕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刚才伤得太重,即便金莲想离开,又如何动弹得了?意识到这点,慌忙静下心来,闭目调息。

不行,与其就这样而死,不如坠入悬崖,说不定会给武涩那老头带来伤害。即便杀不死他,破坏其道场,影响其修炼,也不枉此行。杜岫凡被仇恨牵挂,还能保持着理性,实属不易。想到此处,心意已决,便向外走去。本想动用能力,奈何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只得一步一步向前捱。

金莲双目紧闭,听力异常灵敏,看不见,但外面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要去哪里?不能不管不顾!能力还没回复,只是感觉呼吸舒畅许多,能蹒跚步行。于是,慌忙拖着伤痛的身躯,追了出来。

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所以杜岫凡的愿望是泡汤了。此刻,他已是双膝跪在绝情庵的院内,石板铺就的地板,积聚了很多水。雨还在下,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杜岫凡,杜岫凡!”金莲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庵内开始有了脚步声,不知是谁被惊扰了,意欲出来一探究竟。

然而,杜师爷就那样跪着,背部佝偻,头埋得很低,长发经雨水冲刷,开始遮盖面颊,金莲看不到他的神情。

干等不是办法,金莲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去。突然,又是一阵光亮,紧接着雷声乍起,“轰隆隆”绵延数百里。似乎受到声音影响,惊雷刚过,杜岫凡身躯为之一振。慢着,怎么越来越亮,越来越热?金莲不明所以,抬头一看,什么?那道雷竟被吸引过来,直扑向跪在院中的杜岫凡。

“快闪开!”金莲声嘶力竭,却毫无办法。如今星介已消耗殆尽,积攒恢复也不是半刻就能够的,如何再次使用?

可是,即便有提醒,即使他能控制自己,又如何能躲得开?速度很快,从看见到闪电降临,不过是一瞬之间。

奇怪,雷电劈在他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进去,没有一点反应。顶多是受到震吓,湿漉漉的衣服上沾着的雨水,象征性地抖动三下,从衣物上逃离,落入大地怀抱。

“啊!我忍不住了。”杜岫凡猛然喝到。

可是,金莲又能做些什么?毫无办法。然而,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滑动,在水面上留下一道划痕。只见,杜岫凡猛然抬起头,从他眼中迸发出两道亮光,真喷天上。金莲注意到,那光芒在高空出急遽转弯,向下射来。速度好快,自己根本没能力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亮光扑向自己。就在触碰的刹那,下意识用双手挡护。奇怪,强烈光芒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反而一丝暖热在手掌心形成,慢慢扩大,最后竟遍布全身。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是一盏茶的功夫,还是续杯之后,终究还是平静下来。

金莲一脸茫然,那是欣喜却不敢相信为事实的表情,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而且,很奇怪,绝不是星介那般隐藏着,运用之时需要汇集那种,而是明目张胆在体内游走,毫无顾忌,随时供自己驱使。

“哈哈,哈哈……”自己还沉浸在不可思议,耳边却响起了杜岫凡沉醉无可自拔的狂笑声,“果真是不逼自己一下,就不知道有多幸运。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站起身,兴高采烈,一脸自信满满的惬意模样。

“成功了?”金莲问道。

“不错,看来我真的就是那有缘人,能融合两粒星介丹的力量。”报仇指日可待,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憋屈了这么多年,总算能一舒心胸,如何能按捺住激动心情?杜岫凡肆无忌惮的笑道。慢着,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到她的内心,难道是退化了?他不解,哪怕是以往的能力,金莲即便毫无内心想法,也能感受到那种平静,波澜不惊,如死水一般。如今,却空洞如斯,什么都没有。转而一想刚才的经历,欣慰道,“金莲,幸亏你帮忙。刚才雷电触发星介丹,让相斥能量得以释放,如果找不到好的寄主,就只能重新归来,到时候我定然爆裂而死。如今,你吸收了远在我之上的无上法力,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位居影上三门行列。至于归属何类,能否成为孤鸿,还要看你的造化。”

“真的吗?”金莲不敢相信,不过确实能力显著增强,这是切实体会。

“看来,相比之下,你才是真正的有缘人,而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金莲听出他的无奈与伤感,正想着安慰,他却继续说道,“细婆来了。”

金莲不明所以,却不回头,意识如水流般向那里走去,果真是那人身影。因为怜悯,念及年事已高,确实不该让她成为牺牲品。所以行刑那天,金莲动了恻隐之心,责令县令务必保其周全。最后,用另外身形相差无几的死囚顶替,混淆视听,最后安排在绝情庵,日常打扫,从不外出。刚才,听到响动,才看一看究竟。终究是本性难移。

金莲不想她看到这些,单手一摆,还未走到门旁的细婆突然身子后飘,直接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内,门应声关闭。如何见过这阵仗?吓得细婆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持续好多天。

“你感觉怎么样?”金莲问道。

“原来,星介丹的效果不过是增强了一些,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杜岫凡暗自运功,无奈说道。

“怎么?”

“计谋属性明显增强,之前是洞察他人已知,现在竟能预测他人未知。功力还是没有一星半点,无非有了自保的能力,一般人也不能伤及到我。”说着,像是有意显摆一样,毫无征兆,瞬间转移到金莲身后。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金莲的能力。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而眼前杜岫凡的身影还没有消失,下意识的,自己影能力运转,移动到身后之身后。

“看来,你的提升明显强过于我,而且,我竟不能看穿你的内心了。”他苦笑道,“如此一来,报仇之事,我是绝无希望了。”

金莲如何不知他的意图?显然是暗示需要自己帮忙,除了武涩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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