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终于过了那个字面意义上可以冻死人的季节。虽然这个季节发生了许多,但并没有什么因此改变。
玛姬依然在教书,除了小英没人知道她是失魂者的事情。而崔则主动自首,由于他的罪行与扎克当时的性质不一样,是泄露私人隐私以及非法入侵城市安全网络,并不涉及协助谋杀。加上认罪态度良好,很快就能出来。
哪怕是路易·马斯特这种体量的明星意外身亡,属于他的新闻也未能活跃过两周。疲于生计的人们在暖和起来之后便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岗位,而因为这段冬日假期而在金钱方面变得窘迫的家伙们则往往会选择找份兼职——就像中央大道最近多了一只发传单的小鲨鱼那样。
而秦酒黎也因为这难得的气温上升,终于摆脱了每天吃羊排和土鸡蛋的日子,回归了外界社会。今天他与爱丽丝一起,驱车前往中央医院,去进行那已经交了钱但却许久没去的“深海病治疗”。虽然文森特医生由于那次意外恐怕大半年都下不了床,但院方表示可以再给秦酒黎安排一位更有资历的医师代替文森特。
虽然早就把这档子事儿忘在脑后了,但毕竟人就怕闲,在这百无聊赖的春季,也许去治疗下自己的亚健康状态是个不错的选择。
“爱丽丝。”
停好车后,秦酒黎叫住了这个认识已经快一年,同居时间都已经有半年的女孩,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而后者则脸颊一红,偏过头去。
“干、干嘛...”
“你之前不是说耳环丢了么,我给你买了一对新的。”
秦酒黎并非一个浪漫的人,但哪怕迟钝如他,也感觉到相处了这么久是时候送点什么了。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掀起了头发,那对亮闪闪的耳环依旧扣在她的耳郭上。
“我...之前又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就放在桌上。”
但就在秦酒黎也想要跟着尴尬一笑时,爱丽丝却抢先一步,身手将那个小盒子接了过来。
“但这一对也很漂亮,我可以把它戴在其他地方。”
这次,轮到秦酒黎脸红了。
但还不等他开口吐槽,爱丽丝就将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把那对小巧的耳环穿了上去。问道。
“怎么样?”
“嗯...不错。”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
“你想多了。”
咳嗽了两声,秦酒黎便先一步走进了医院。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赴约时间点。一路上,秦酒黎整理自己的西装,想要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虽说这是见陌生人时的、微不足道的礼仪,但今天的秦酒黎却冥冥之中有股奇怪的预感,这促使他想要将更优秀的自己展示出来。
进门前,他又驻足停留,向爱丽丝问道。
“怎么样,我看起来。精神吗?”
“精神精神,帅得我都心跳加速了。赶快进去吧。”
爱丽丝不耐烦地一推,将秦酒黎按进了门。也就这样一个踉跄,他看见了今天自己的主治医师。
女人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穿着一件白大褂,内衬黑色高领毛衣。有一头与秦酒黎一样颜色的齐肩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画着淡妆的面容显得有些禁欲色彩,仿佛写着生人勿进一般。而若是说最惹眼的,莫过于她左侧眼尾下的那颗泪痣。
很难想象这般冰冷气质的女人,居然能做心理医师;不过比起那个,更难想象的恐怕是这幅面容,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惊讶。
然而,这个疑问仅仅在六十秒后便得以解答。
因为爱丽丝那意外的一推,两人在屋里屋外就这么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秦酒黎的表情从最开始便是惊得合不拢嘴。而门内医师的表情也从最初的冷漠渐渐到惊讶,继而过渡到克制的激动。
她小嘴微张,似乎想为这此久别重逢说些什么;却又因为多年来作茧自缚的枷锁,而一时间无法说出口。
最终,还是有秦酒黎这边先开了口。那声调夸张到像是希望整层楼都听见似得。
“七姐,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