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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伪钞计划 (3)

“兄弟们知道我的心思后,都劝说我去把她给抢上来做压寨夫人。我也很是动心,这么多年来,老子经历了这么多事,什么事我也看透了,什么他妈的爱情不爱情的,老子只要能够得到她的人就够了。可是我也知道上官家那个老二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当年为了替妹妹报仇,一夜间连杀十三人,把参与调查和审理有关他妹妹一案的各级司法官员都杀了,而且还做得天衣无缝,第二天居然若无其事地从妓院里出来,还有妓院里的歌妓小欣兰作证。那么高明的杀人手段难怪连军统的戴笠都非常赏识他。如果不是后来听我表妹小欣兰详细地说起整个事件的细节,我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节来。现在他又在军统任职,我如何敢去招惹他的家人。

“可是前不久听说上官雪轩在前线死了,而且陆裕琴就要结婚了。于是我就准备带人去医院把裕琴给抢上山,强行和她拜堂成亲。就在4月6日这天凌晨,我带领兄弟们成功地抢劫下一大批的物资,还没等天亮,我又带人去医院成功地抢回了陆裕琴。可是奇怪的是正当我带人赶到医院,刚刚准备潜入她房间的时候,居然看见有人正要对她下手,那人用江湖上惯用的迷烟把她迷晕了装在布袋里往太平间里扛去,幸亏我及时救下了她,就用布袋把她扛上了山。可是没想到,居然在拜堂时来了一批厉害对手,对我们赶尽杀绝,而我侥幸逃脱。

“对于袭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虽然仇家众多,但是不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政府军对我们的围剿,我们都能够应付。难道是因为我们头天抢的那批物资所引起的吗?

“关于那批物资,我们也早就听到风声,知道有一批鸦片混在里面。医疗物资是抗战急需的,虽然我们是土匪,但是在这样的国难时期,大道理还是明白的。我决定只取其中的鸦片,不取医疗物资,因为那么多的鸦片也值不少钱。可是那么多的物品,我们不敢在马路上慢慢地找出藏在里面的鸦片,只好全部搬上山去再说。可是后来查找过程中的发现就更让我感到奇怪了,所有标着医药物资标记的东西我都看不明白。我学医多年,也在医院里待过,可是那些拆卸分装的医疗器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不可能是用于医疗的仪器。而那些处方笺和病例本也不可能是医院用的,我虽然无法化验药品,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从滇缅公路运回国的医疗物资会是这样的东西!于是我就索性全都留在了山上。

“我逃下山后一路遭到那批杀手的追杀,警察局又四处捉拿我。我东躲西藏的,实在是没法过了,想离开重庆,远走高飞,可我又放不下重庆的事情,我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杀我到底是些什么人,那些医疗物资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也想过到警察局来,可有那么多寻找我的人,我实在是分不清楚哪些是杀手,哪些是警察。

“后来我还是被警察和那些杀手发现了,他们一路追杀我到了江边悬崖,我子弹打光后跳下了悬崖。我感觉自己当时已经摔死了,没想到醒来后就成这样了。

“我做过土匪,罪名也不小,死不足惜。只希望能够在死之前有人能够帮我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我的命不长了,与其这样痛苦地等待死亡,不如早点结束生命。我请求在帮我完成心愿后,能够帮我痛快地了结。”

原来王剑雪与杨轩的交流是这样进行的:她先是在一块板子上写道,“杨轩先生,你好,我们很想调查清楚有关你的案子,找到刺杀你的凶手,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们提出来,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如果你愿意,就请你向我连续眨三次眼。”

在王剑雪的注视下,杨轩快速地眨了三次眼睛,王剑雪欢喜地擦拭掉板子上的字迹,又在上面写道:“那太好了,你是留学过美国的,我们就用英语来交流好了。我在这块板子上写下从A~Z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我用手指一个一个字母慢慢地指下去,如果指到你需要选择的字母,你就快速地眨三次眼。你得先想好你要表达的话,然后把英语句子的每一个单词的每一个字母确定下来。我带来的这位英语翻译将按照顺序记录下你选择的字母,然后再向我翻译成汉语。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明白的眨三次眼!”

杨轩又快速地眨眼三次,王剑雪就这样完成了与一个只有眼睛看得见的人的复杂交流。

王剑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万老爷子临死前曾说到过棺材一事,我们应该再去墓地,检查一下装万俊超的那副石棺。按照当地风俗,安葬死人可全都是用的木制棺材,即便是再有钱的人家死了人也是用木棺。那口石头棺材上或许有我们遗漏的地方。”

陆平道:“是。可是那棺材实在是太重了,面上都已经粗略地检查过了,只有底部没有翻过来检查过。可得多带些人去!”

墓地里,十几名军统特工人员用钢钎撬着将巨大笨重的石头棺用绳索捆绑好,再一拨人在一边拉绳索,另一拨人在另一边用钢钎和木棍掀,两边合力,才艰难地把石头棺材掀翻。

王剑雪跳下去查看底部,上面粘了厚厚的一层黄泥土,她急忙用手扒去上面的泥土,果然发现下面刻有字。

王剑雪的记忆力惊人,一看便知道刻的是一年前一份《中央日报》上所刊登的一篇文章的部分内容:

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由于美军的直接参战,我各个战区士气高涨,开始积极主动准备向日寇发起反攻。平均每天的伤亡数字已经明显锐减,间接缓解了我国的抗战压力。六年来我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全民抗战意志高涨,蒋委员长更是出任了盟军中国战区的最高指挥官,号召全世界受压迫的民众向侵略者反击。同胞们,团结起来吧,通过全国军民的努力,向日寇发起最后的反击,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很多字迹模糊不清,比如“由于美军的直接参战,我各个战区士气高涨,开始积极主动准备向日寇发起反攻。”“但是全民抗战意志高涨,蒋委员长更是出任了盟军中国战区的最高指挥官。”“同胞们,团结起来吧。”等这些句子的很多字都残缺不全,“由”字只剩下一半了,“我”字只剩下一点了,“开”字只剩下一撇了,另外“但是”“参战”“士气”“意志”“同”“团”等字词更是完全没有了,“ 蒋委员长”也不见了。还是王剑雪根据记忆复原的这段文字。

王剑雪知道曾副市长以前也在情报机构从事过密码编制工作,对密码的研究还很深。没想到搞起坏事来也忘不了专业。

王剑雪很快就破译出了这份密码,道:“马上收队。”

晚上,王剑雪得到在城南墓地监视的一名特工的汇报,说有人在挖掘上官雪钦的坟墓,另一名特工还在那里继续监视。

王剑雪迅速带领队伍出发,快要到达墓地时放慢了脚步,所有的人悄悄地矮着身子,穿过密林,埋伏在了草丛中。王剑雪举着红外线望远镜死死地盯着上官雪钦的坟墓,三名男子正动作迅速地进行着挖掘。她心情激动,真是无法想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方面的人,应该是敌人。

陆平道:“要不要马上去把他们逮捕起来审讯?”

王剑雪道:“先观察一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夜色笼罩下的荒郊野外阴森森的,三个人影在挥舞着铁锹和锄头不停地挖掘着。三人很快便挖到了棺材,蹲下身子,放慢了速度,刨开剩下的泥土后,将腐朽的棺材盖抬了起来。接着他们又用强光手电筒照着,对里面的骸骨进行查看。王剑雪从望远镜里能清楚地看到那三人是在反复查看骸骨的左脚部位。三人凑在一起交谈了几句后,其中一人又取过一只皮箱,动作麻利地打开皮箱,从里面搬出物体来,其中两人照着电筒迅速地组装着东西,另一人站了起来,手里还掏出一支枪来,不停地四处查看。

王剑雪终于看清楚了,那蹲着的两人在弄的是一部电台,惊道:“他们要发报!”

陆平道:“那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王剑雪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该在对方发报之前抓人,还是等对方发完报过后再抓。那坟墓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里面的秘密让对方发出去到底是好还是坏?既然骸骨早就已经被人做过手脚,那就先等对方把电报发出去再抓人,她命令道:“准备行动,但是要等他们发完电报以后再抓捕,必须要活口,否则毫无价值!”

王剑雪亲自带领着行动队弯着腰缓缓前进,距离越来越近了,王剑雪打了一下手势,行动队全部蹲在高低起伏的坟地后,注视着三个人的动向。

三人发完电报后,动作麻利地装好电台。王剑雪以手势发出命令,众特工手电筒全部打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不许动。”“把手举起来。”“缴枪不杀。”人影晃动之间,三名挖墓者被密集的枪口围在了中间,耀眼的电筒光刺得三人睁不开双眼,握在手上的枪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剑雪这才发现围上来的人除了自己的部下,还有另外一批人是从对面和自己同一时间冲上来的。黑暗之中一时间也弄不清楚那帮人是敌是友。

王剑雪大声道:“我们是军统局的人,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对面那帮人领头的道:“都是自己人,我们是中统局的。敢问这位是王剑雪王探长吗?”

王剑雪道:“不错,我们的人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日了,这是我们在调查的一个案件。”

对面的人道:“王探长弄错了,是我们最先在调查这一案件的。当日晚上王探长亲自来挖掘这坟墓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埋伏在附近了,幸好你又完好无损地把坟墓还原,要不然当时我们的人就要误抓你啦!”

王剑雪惊奇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我未婚夫的坟墓,我必须要调查这件事。”

对面的人道:“王探长放心,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也做不了主,还是先把人带回去,由我们双方的长官协商如何处置怎么样?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切都好商量。”

三名挖墓者突然举枪向自己的太阳穴准备自尽,几声枪响,三人的手臂也不知道被击中了多少颗子弹,三支手枪纷纷掉在了地上。

王剑雪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横插出中统的人来,道:“那好吧。”

可是后来经过多次交涉,中统的人给出的答案却是:他们是应美国盟友的要求帮助他们做这件事情。具体关系到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而那抓住的三名特工也是一句话也没有交代。

这天夜里,王剑雪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手里拿着真假钱币在对比着。她反复思索着所有的疑问,惊奇地发现那么多独立的事件居然有着很深的关联,渐渐地在脑海中将无数的事件串联在了一起。唯一让她难以想明白的就是盗墓案,万家和上官家奇怪的盗墓案到底和日本人的“彬工作计划”有没有关系?是独立的案件,还是联系在一起的?那个日本潜伏的高级特工“蝎子”一定不是黄永杰那么明显,“彬工作计划”一定不是向可以重返战场的官兵身上注射鼠疫那么简单。真正隐藏在这些表面现象后面的恰恰就是伪钞计划。把所有的细节都反复推理后,她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王剑雪沉重地对陆平道:“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了,日军伪钞计划,我终于明白他们的整个操作方式了。狡猾的‘蝎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也总算找到你的基地了,现在可以破案了!”

王剑雪对陆平仔细地说如此如此,并且让陆平马上去办。

王剑雪随即又找局长蒋秀峰汇报道:“局长,我刚刚接到举报,有监狱逃犯闯进陆军108医院劫持了人质,情况危急。请马上集合警力,包围陆军108医院,封锁附近所有下水道出口,谜底就在陆军108医院。我马上向戴局长汇报,请求协调各相关部门予以配合。”蒋局长立即派副局长程立天带人与她前去医院。王剑雪这才在一路上向程立天讲解了整个事件的情况并让他先行一步,自己又急忙去军统局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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