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这一番话说的院内一众军卒好不心动,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不是依循着本意侍奉秦王朝,只是被逼无奈充军,毕竟这时候已经不同于当年始皇一统天下,为军者皆自豪,逢人都能开心的吹道:“我可是帮着始皇帝夺得天下的!”
一名伍长站出队伍,一把擒住县令,叫道:“大伙儿还犹豫个甚么,这狗东西一家老小的贱命便可换我等一条生路!”
县令惊恐的喊到:“不!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怎么敢这么做!给我放开!你这下贱的东西!给我放开你的脏手!”
那伍长目光晦涩,一巴掌呼在了县令的脸上,又啐了一口,狠狠地一脚踢向县令膝弯,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声,县令一声惨叫,眼见着一双肥腿竟是弯折了过去。其他军卒见此,也不再犹豫,转头冲向院内房中,擒着县令一家老小打开了院门。
言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走了上去,问道:“谁是统领?”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莫雨涵。
言墨看着他笑了笑,看向他身后一众将士,道:“尔等去留,自己决定,我不做干涉,但若是愿意加入我军中,可领军饷一斗稻米。”
一众军卒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眼中都是绽着惊喜的光芒,在这乱世之中,粮食才是最实在的,要知道,这乱世之中,一斛粮食有时甚至价比千金!
没有过多的犹豫,那统领带头道:“我等愿加入先生,多谢先生收留我等!”
言墨勾了勾唇角,三百斗粮食,往日不过随手能拿出来的东西,现下却是能轻易地收服三百精卒,倒也是让她倍感意外轻松。
扭头看向身后的段无成,道:“把那狗官一家押下去,明日午时问斩,还郯县百姓一个公道。”
李觉一众人激动的看着言墨,都是满面感激,李觉开口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言墨淡笑道:“这县令平日里欺压百姓,本是该死,到头来也是于我有利,你们谢我,倒是让我有几分无地自容。”
李觉道:“公子言重了,要不是公子,就凭我们肯定是对付不了这狗官,现在狗官死了,乡亲们终于不用怕被这狗官欺压了。”
言墨笑了笑,道:“你们本是农种之人,只因受了这县令的欺压才揭竿而起,现如今县令已经是伏诛,你们也当回家务农,本是农田人,自当不该误了农事。”
李觉等人闻言一惊,言墨这番话,显然是不信任他们,连忙道:“公子何出此言,我们现在既然已经举了反旗,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莫不是公子看不起我们?”
言墨一怔,她原意本是认为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身体素质属实是差到不行,更应该回家务农,更何况现在正是秋收时节,若是误了时日,日后该如何是好。也因此,她才劝他们回家务农。没想到李觉他们都是会错了意,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才赶他们走。于是连忙解释。
李觉道:“公子大可放心,我们这些人家中田本就不多,更何况家中还有兄弟手足,自然是不会误了这秋收,我们这帮人志向不大,只想随公子覆了这暴君。”
言墨无言,李觉这番话一出,她倒是不再好说什么,只能道:“此去路途遥远,更是凶险万分,一个不经意,便是会是了性命,你们若是有人现在想退出,我绝不阻拦,但若是今日做了决定,留在这军中,谁日后但凡敢提回家之事,我绝不轻饶。”
李觉一听她口风软了,连忙笑着道:“公子放心!我们这班人,生死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只消公子差遣,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决计不会眨眨眼!”
言墨无奈,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今日闲暇,你们若是有空可以回家看看家中父母姊妹兄弟,日后西进,山高水远,恐怕是难有机会再孝敬。今夜已是晚了,都各自去歇息吧。”说着,言墨翻身上马,她也是有些疲了。
第二日,已是日上三竿,眼瞅着便是要到了午时,言墨的房门之外,段无成纠结的敲响了房门。
言墨还在梦乡之中,房门被叩响,她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依旧是没有醒,嘴中不觉嘟囔了两句。
门外段无成见屋内没有反应,无奈再次扣响房门,如此多次。奈何屋内之人睡得太沉,竟是没有闹醒。
段无成算着时间,离午时已经不久了,若是言墨再不起床,恐怕是要过了处刑的时间了,无奈之下,段无成猛地踹开房门。
这一下,言墨终于是被惊醒了,整个人都是弹着坐起身。
段无成莽撞的走进了房内,转头便看见言墨坐在床上,发髻披散,眉眼半睁,尽显慵懒之色,再往下,雪白的脖颈直刺他的双目,衣衫半解,一夜的睡梦让整齐的衣冠变得有几分杂乱,衣襟略开几分,露出其内雪白的皮肤,和白色的裹胸布。
段无成一下子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如画的场面,只觉言墨惊为天人,整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段无成的闯入,言墨也是吃了一惊,刚被惊醒,大脑也还未完全清醒,一下子也是愣住,但也只不过是一瞬,下一瞬,她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羞怒之情自心中猛然升起,下意识的拉住了衣襟,遮住露出几分的裹胸布,右手指着段无成怒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快滚!”
段无成被这一声喝叫回了神,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言墨会如此大发雷霆,但也不敢忤逆,连忙跑出房间,关上房门,站在门外走廊之上,他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脑海之中回忆起刚刚所见,阳光斜斜的照在房内,俊美如画的男子慵懒的身形,段无成只觉鼻尖一热,一滴鼻血滴落在地上。不过于此同时,他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疑惑,言墨那衣襟内白色的布是做何用的。
郯县集市之上,言墨满面冰寒的坐在主位之上,身侧几人都是噤若寒蝉,丝毫不明白为何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言墨今日会如此,段无成更是不敢再她身旁待着,主动申请做刽子手,在行刑台上也是丝毫不敢看向言墨。
行刑台周侧,百姓都是将集市围得水泄不通,看着昔日里作威作福的县令家眷如今狼狈不堪的被押在行刑台上,都是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是兴奋。
“这狗官一家怎么了?”
“你没听说么?昨个儿夜里有个叫言墨的统领带人擒了狗官,你看坐在上面那个人,好像就是言墨统领。”
……
言墨闭上眼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声开口道:“县令一家平日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是以罪大恶极!当处极刑!但县令已死,其家眷虽有罪过,不及此,当午时问斩!”
时间慢慢的划过,言墨缓缓睁开眼,已是午时,言墨站起身,喝道:“午时已到!斩!”
一众刽子手手起刀落,一个个大好的头颅落入筐中,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