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坐在自己的屋中,揉了揉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臂,腹诽道:“哪有锻炼一开始就上这么夸张的负重啊!待会儿恐怕是要遭罪了。”想想自己待会儿要面对的杨飞,心中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候的儒生最是酸腐。
待言墨用完早膳,也已经是卯时,杨飞早早地候在了屋外,言墨急匆匆的走到院中,向杨飞行了一礼,道:“夫子安好。”
杨飞点了点头,捋着自己的胡须道:“今日,我便开始授你六艺,此六艺,乃是你们必须掌握的才能,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杨飞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言叔特地为他们整理出的书房踱去。
言墨则是一脸认真地跟在杨飞的身后,时不时地还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五礼者,吉、凶、宾、军、嘉也。所谓之吉,乃祀天神、地只、人鬼。天神之祀礼,礼数之大,唯天子可行之,为之乃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所祀为地示也,分之为三等,一等为社稷;二等为山林,川泽;三等为四方百物。人鬼之祀,乃先祖之祀,人鬼之祀颇为繁复,待日后时间充裕,再与你细细分说。”
杨飞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晨阳斜射入室内,带起淡淡光晕,轻掸漆床,尔后坐下,并示意言墨一同坐下。
杨飞顿了顿,接着道:“谓之凶礼,词如其名,凶也!凶礼,乃谓之丧礼﹑荒礼﹑吊礼﹑禬礼﹑恤礼。其间最为重者,乃丧礼尔……”
杨飞说的那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可谓之口若悬河亦不为过。言墨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前世在学校之中虽然也曾习读过关于六艺方面的书籍,但是远不及眼前这位大儒讲述的详细有味。
而杨飞见眼前这小小的人儿竟是听这枯燥的传述听得如此入迷,也不禁是喜上眉梢,越讲越起劲。
不知不觉,已是巳时,杨飞也是说的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有些说累了。
言墨略微理了理脑中的思绪,问道:“先生,那这嘉礼之中的贺礼是……”
杨飞大笑道:“所谓之贺礼,乃是亲异姓之国,如今这乱世,贺礼倒显得有些无用,不谈也罢!”
言墨微微抿了抿唇,这杨飞倒是十分对她的胃口,没有其他儒生的酸腐,倒是显得分外开明。
这时,家丁见二人没有再继续,也是快步近前,恭敬的道:“先生,小……”
还没等他说完,言墨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家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改口道:“少爷,少爷,午膳时间到了。”
杨飞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时辰了,也好,用过午膳且歇息一个时辰,尔后我便教你六乐,这六乐不比五礼,这可要繁复的多,不过也不着急,慢慢来。”
言墨恭敬的行了一礼,跟在杨飞的身后,走向膳房。
此番膳食倒也是十分丰盛,甚至是拿出了平日里连他们都很少吃的肉酱,杨飞本就是一穷苦儒生,虽说平日里偶然会收些学生,从而赚取一些束脩,维系生活,但也只不过只能让他过着贫苦生活,如今这摆出如此之多的贵族才能享用的膳食,杨飞不禁食指大动,好在没有忘了大儒风范,没有丢丑。
言叔见此,也是大笑道:“先生慢些吃,如若不嫌弃,这等膳食我们还是常备了许多,日后常有的。”
杨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也是一红,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用完了午膳。
言叔点了点头,屋外的家丁也是快步上前将狼藉的桌面清理干净。
杨飞看了看一旁的言墨,道:“你先去歇息罢,待午时再去书房。”
言墨点了点头,向二人行礼后便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膳房之中,言叔与杨飞相对而坐,言叔小酌一口酒,问道:“夫子,敢问犬子今日修行如何?”
杨飞捋了捋自己不长的髯须,道:“公子聪慧非常人可及,再者,其好学之心,用心之切,吾叹之!孔夫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公子学时亦思,思时亦学,加之天资过人,吾敢断言,若逢时机,公子入世必如鱼得水,指点江山,纵天下英豪,莫敢相望。”
言叔闻言喜笑颜开,极力克制之下,笑着对杨飞说道:“哪里哪里,夫子过誉了!夫子过誉了!哈哈哈哈!”心中颇有几分激动地想着:“或许墨儿想要从军倒是个正确的抉择,看来是我老了啊!”
杨飞也是一笑,拿起杯盏,与言叔闲聊起来。
言墨回到自己的屋中,并未直接睡去,而是掩上门,从床底下偷偷拿出一卷尺牍,细看去,正是她那卷记载着她脑海中历史的尺牍。
看着手中的竹简,言墨不禁微微皱起黛眉,低声喃喃道:“两年么?看来我要在两年之内尽可能的掌握着六艺了,否则的话,日后恐怕是很难有机会再向夫子讨教了。秦国,呵!法治之国,倒是掩藏了这儒学的光彩之处。”
收起尺牍,言墨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尺牍之中的所记载的史实其实早就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但这破旧的尺牍却承载着她对前世的深深眷恋,她将自己对前世复杂的情绪尽皆倾注在这破旧的尺牍之中了。
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简,言墨轻叹了一声:“唉!两年么?还真是够难为人的呢!”躺在床上,言墨看着雕花秀丽的屋顶,喃喃道:“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我不在的话,爸爸应该会很伤心的吧。”闭上眼,言墨不愿再去考虑那么多,现下,只有休息才能给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