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便是半月时日,一行人虽说是一路风尘仆仆,但也好歹赶到了东海郡郯县,言墨看着身后一众人有些疲倦,倒也不好意思再让着急赶路,况且现在若是提早去了东阳,恐是会碰着东阳县起义,虽说观摩一次古代的起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错,但多少会卷入一些麻烦,于情于理,言墨都是决定让众人好好歇息一番。
言墨好生客气的在郯县内打听了一番,找了家不错的客栈,言叔在她临行前给足了她盘缠,因此倒也是出手阔绰,丢出一镒金锭。
身后众人虽是路上知道言家给言墨准备了不少盘缠,但也没见过她出手,毕竟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进过客栈,现如今才知道自己身旁一直有一个大财主!
那店小二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找来店主,店主见她如此阔气,也是满脸堆笑的把一众人请进房间。
众人被安置好后,好吃好喝都供了上来,一行人也是酒足饭饱,好生休息了一番,只有言墨独自坐在自己的房中,面色沉凝。
自陈胜吴广起义,已是有一个半月时日,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起义军,这郯县亦是如此,虽现在看上去郯县平和如故,但恐是暗波不明,适才在用膳时,那店主与小儿眉色有些异样,怕是有些许不轨之意。
如是想着,心下野是不经懊恼,自己可真是个书呆子,虽说自己一众百人,但毕竟行走江湖,财不外露的道理她怎么就忘了呢?此番倒好,给自己招来一堆麻烦事。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言墨自我安慰道:“算了,先不着急,若是这店主真有什么不轨之心,这百人他也无法一起对付,来回寻援兵恐怕也是要花上许些时间,不若先安心歇息一番,待明日休整好了再对付倒也不迟。”
想到这,言墨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安然睡下。
再睁眼,已是清晨,自打她习武,便是养成了每日卯时准时起床的习惯,虽不及后世里祖逖那番勤奋,但也已是不错了。
打开房门,已是有随行军士候在厅内了,言墨看着除却自己所带之人外空无一人的客栈,眼眸微沉,快步上前,走到那一日与她比试的精壮男子身侧,道:“无成,你带人去将大家叫醒,这客栈没有那么简单。”
段无成闻言一怔,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行走在外,他自然明白言墨的意思,也不拖沓,带着人挨个把还在贪睡的众人叫醒。
言墨看着众人,面色微沉的低声嘱咐着,段无成等人皆是了然点头,依言悄无声息的摸出了客栈,只留下十余人在店中。
约莫半个时辰,店主与小二一身风尘的走入店中,身后还有十余个精壮男子,背着行囊,看似入住一般。
言墨见此,嘴角微微一勾,心下已是有了准备。那店主见言墨十余人坐在厅中,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楼上,眼神晦暗不明,但也只是一瞬,随即腆着脸来到言墨身侧,笑问道:“公子怎的这么早就下来了?可是饿了?”
言墨展颜一笑,虽是男儿装扮,但绝色容颜却是让在场众人都是看的一愣,随行之人都是悄声赞道:“都说言公子乃是胶东第一美男子,我看应该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言墨自然是听到了,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看着店主道:“是有些饥了,这一路鞍马劳顿,是没怎么休整,还烦请先生为我们备些吃食,我还有些兄弟在楼上歇息,麻烦将他们那份也备着吧。”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些疲色。
店主见此,心中有了数,更是眉开眼笑,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弄什么把戏。
这时,店主身后的一行大汉开口道:“店家!咋地还没整好?汉子我可是累了!还不备好房间?”
店主一脸狗腿的转过身,道:“好汉不如先上楼自寻房间,小人等会儿就命人送些酒菜上去。”
壮汉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走上楼梯,言墨心下冷笑,这一唱一和倒是难以让他人分辨出真假,只可惜她早已看穿了此中玄机。
盏茶功夫,言墨桌前已是上好了饭菜,众人也不顾及,吃喝起来,好不自在,只有一旁的店家面色焦虑,似乎在担心什么。
言墨估摸着时间,微微一笑,站起身,击掌三声,道:“店家不知为何捉急?”
店家一惊,看着言墨不敢作声,但楼上却是响起了脚步,段无成带着两人手提着十来颗大好的头颅走了出来,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言墨看着满身浴血的三人以及地上的头颅,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下略有几分反胃,不由庆幸方才没有吃东西,定了定神,笑道:“店家可是在等这些个好汉提着我兄弟们的头颅下来?”
店家面色骇然,但随即便是镇定下来,看着言墨,眼前之人恐怕是早就看透了自己一般,当下也不再装模作样,站直身,面色贪婪的道:“交出钱财,或许我等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言墨面色戏谑,玩味的道:“我要说不呢?”
店家冷哼一声:“那就别怪刀剑无眼了!”话声刚落,门口猛地冲进一众人,凶神恶煞的将言墨等人围在中间。
言墨眼神快速扫过,这一帮人虽是人多势众,约莫有百余人,但手持武器都不过是破铜烂铁,更有甚者拿着一条木棒混在人群之中,称之为虾兵蟹将不足为过。
言墨将纤手放于唇边,一声哨响,店家却是发现,门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昨日跟随着言墨的军士们,手中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恰似那阴曹地府夺人性命的鬼兵鬼将,好不骇人。
这群臭鱼烂虾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当下就是有人被吓得腿软,店家更是被吓出了一头冷汗,言墨嘴角微掀,神色淡漠的说道:“你我素昧平生,而你却是要为些许钱财便想取我们性命,其心可诛!”
店家腿一软,跪倒在地,求饶道:“壮士饶命!小子瞎了眼,不识得壮士,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小孩,还请放了小的一条生路。”
一帮虾兵蟹将见头领都已经服软,也都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言墨哪听他这般鬼话,自顾自的说道:“说,你们的头领在哪?”言墨吃定这店家只不过是一只起义军的小头目,这不过百人的臭鱼烂虾都需要一个晚上的调遣,若是起义军的头目,她不得不质疑秦军灭六国是不是儿戏了。
店家见她心思通明,哪敢隐瞒,也只得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