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拨开最后一层暗红色的门帘,抬脚走进了屋里。目光所及,便是一张占了房间三分之一的大床,床上是被扭成麻花状的被子,旁边还放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床尾的墙上挂着几张全家福。赵湘走过去,仔细地观看着这几张照片。很明显,照片里的姑姑和姑父化妆了,使得他们俩的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要说照片里最好看的,还是姑姑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赵湘的姐姐,王瑕。
赵湘看了没一会,就感觉眼睛有点睁不开,理了理床铺,就躺下了。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窗内赵湘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条浮在河面的小鱼。没过一会,赵湘就睡着了,窗外的喧嚣也在她的耳边渐渐远去。
直到下午三点多,赵湘才慢悠悠的醒来,愣怔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赵湘静静地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旅途的疲惫已经扫去,浑身轻松,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下楼走到了店门口时,赵湘才发现姑姑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机。赵湘悄无声息的在旁边坐下,打开微信开始看朋友圈。
正看得入迷时,一声“老板”打破了这份宁静。话刚落地,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就大步走了进来。这边姑姑被吵醒,坐起来开始跟对方说说笑笑,看样子还是认识的人。赵湘帮不上什么忙,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到男人买完东西走了,赵湘才抬起头,将视线投向店外的马路。下午的街道明显冷清的多,不比上午的热闹喧嚣,下午街上的人流量少了很多。
赵湘觉得无聊,就起身在店门口的空地上走了走,短短的几步路,赵湘走了好久,每一步都很缓慢,每一步都很坚定。因为不想回屋干坐着,就一遍又一遍的走着。
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当赵湘回过神来,已经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了。店门口的电灯也亮了起来,赵湘看着伫立在阴影里的那棵树,蜿蜒曲折,在微风中自在地舒展着枝叶,赵湘看着看着,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痒。她擦了擦眼睛,进了店。
姑姑已经做好了晚饭,早上的馒头和稀饭热一下,再弄碟咸菜,就成了。赵湘看着姑姑一声不吭的往桌子上摆,赶紧去搭把手,帮忙端饭。不知道为什么?赵湘突然感觉姑姑待自己明显没有上午热情了。她性格比较内敛,也不说什么,只是手脚更加麻利,更勤快了。
吃过饭,姑姑和几个阿姨拉出了大音响,准备开始跳广场舞。赵湘不动声色地收拾了碗筷和厨房。然后,静静地在旁边绕圈消食。她的脚步不停并且越来越快,仿佛旁边的热闹喧嚣与她无关。
等到那几个阿姨恋恋不舍地离开之后,姑姑便喊上赵湘去后院。后边一大片区域都是新建好的居民楼,姑姑的新家在第三排。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赵湘自小怕黑,一出门就赶紧往姑姑身后躲了躲。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地方,赵湘抱着被子的手都酸了。姑姑夸张的拿着一大串钥匙,试了半天,才打开房门。
赵湘是第一次来这边,屋里考究的装潢风格让她震惊,这屋外表平淡无奇,里面装修却美轮美奂、华丽优雅。赵湘在门口换了鞋,跟着姑姑走了进去,姑姑一边喊着赵湘帮忙铺床,一边跟赵湘说睡觉仔细点别把被子弄脏了,还得拆洗。半夜会停电,先接点水,别不冲厕所,屋里会臭……等等等等。赵湘不想听她的唠叨,快要太听不下去的时候,姑姑才停下。
好不容易送走了姑姑,赵湘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躺下了。屋里很安静,只剩赵湘自己的呼吸声,连月光也是静悄悄的。赵湘看了看时间还不到睡觉的点,就拿起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有啥事我会打给你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电话里面,妈妈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温柔,温柔地抚慰着赵湘疲惫的心。她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跟妈妈聊了会天,就结束了通话。
躺在松软舒服的床上,周遭的环境又是那么安静。可赵湘还是睡意全无,人在安静的时候最容易想东想西,她猛然记起明天要去面试,不过这倒不用怕,一切都已准备的差不多了。赵湘刚想放松,突然又想起要接点水,好冲厕所。想到这,她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忙忙奔向卫生间。还好,还有点水,赵湘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水,该怎么跟姑姑交代,难道一晚上不上厕所?这根本不可能的。
接完水,赵湘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想着明天应该带的东西。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
一夜好梦,早晨,赵湘在闹钟响起的第四声按下了暂停,她伸了伸懒腰,走向了洗手间。赵湘拧了下水龙头,发现没有水,内心顿时哀嚎了一声。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来水的迹象。赵湘放弃了,匆匆穿戴完毕后,就去前边店铺后的水池旁洗了把脸。因为今天要去面试,赵湘随便吃了点,就出发了。
因为是一个亲戚托人介绍的工作,赵湘不好迟到。所以比约定时间还早到了半小时。帮她介绍的亲戚是赵湘妈妈的一个表姨,按辈分来算,赵湘要喊她一声姨姥娘。但是,当跟这个神秘的姨姥娘见面的时候,赵湘震惊了。
因为这位姨姥太年轻了,甚至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实际上她已经五十多了。可能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年轻好多。虽然长大后的赵湘是第一次见她,可是却觉得这位姥娘虽然跟同龄人不一样,看起来不好亲近,实际上却是个好相处的。
两个人一块走进了**中学,因为赵湘大学学的是师范专业,所以实习的时候想找个在学校里的工作。姨姥领着赵湘走进了招聘办公室,因为招聘负责人还没来,所以就坐着等了一会。直到此刻,赵湘的心里才有点小紧张,不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这种紧张不安的情绪。
面试赵湘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银色的边框眼镜将他那种儒雅随和的气息衬托的更加完美。因为准备的很充分,所以只试讲了两分钟,面试官就让赵湘过了。赵湘顿时被喜悦包围了。
当签完合同时,赵湘跟面试官聊了两句,大概了解了这所学校的基本情况,算是为之后的工作先打下个基础。正当赵湘跟着姨姥喜滋滋的往外走时,赵湘的手机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