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肃穆,永远是灼热的赤红色,这就是旱魃界域的南疆之地。
在数万里之外,有一支干渴的骆驼队艰难地行进在沙丘顶的地平线上,跨过地平线再往远处去数十里,却是另一番的风景,戈壁上出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沙棘树,这些可爱的绿色不断的连接在一起,奇迹般的融合成了一片绿洲,绿洲内翠柳成荫,倒影在一个个微波荡漾的湖面上。
这样的沙漠绿洲在南疆之地大大小小有数千个,或是数个、或是十数个大小规模不同的城镇村落随意的坐落其中。
远远望去,这些沙漠绿洲绵延数万里不绝,形成了一片青山绿水之景色,其之广阔穷目亦不可及也。
在这片绿洲的中心,有一个月牙状的巨大湖泊,其间有奇花异草生长,珍禽走兽出没,数座青峰常年隐藏在湖畔的云雾之中,旱魃界域七大门派之一的南湖门便在此了,这里灵力充沛,仙气浮动,寻常之人终生难见其庐山真面目。
赤帝秘境距离南湖门有数千里之遥,就算是真玄境的大修驾驭法宝赶路,也需要三五日。
绿洲中的城镇也因为赶路落脚的人而忙碌起来。沙棘镇因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过往商贩行人最喜欢落脚之地。
这里不同于沙漠戈壁,傍晚的清风已带着些许凉意。
“师妹,你和她真没关系?”
酒楼里,一个干瘪廋弱的老头对着一清秀出仙的女子问道。“我可听他喊你老婆来着。”
那名女子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眉若细柳,眼如乌月,素颜冰清玉洁。如若是她笑起来一定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可此时女子面露怒意,瞪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寒气。
“文师兄,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切磋过了吧。”女子冷冷的回应,使得老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别别,芷儿师妹,师兄不说了,不说了。”文孙华真玄境十级,比起巅峰境的戈芷儿境界上差了一截,若是动起手来,吃瘪的肯定是他。
“师兄若真不喜欢此子,等回复掌门师叔后交由你处置好了。”
“能在结界溃散后坚持三日不出,此子实在难得。”文孙华性格直爽,虽说脑回路短了些,说话的艺术差了些,但人却是不坏。“可惜废了,不然我定收他为徒。”
“师兄心思变得真快,昨日对他的杀意可是很浓郁。”
“我只是不想收一个废物徒儿。”
文孙华其实说的没错,修行之人,已有根基和毫无根基之人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普通之人尚且能通过后天努力获得根基,然被赤帝秘境所废的人却是没有一点可能再重塑根基,这就是无形中断了修行之路。
南湖门虽是南疆之地最强宗门,但放眼整个旱魃界域,在七大门派之中却排名末位。近百年来南湖更是人才凋零,青黄不接,这时要是收一个废物徒儿,在文孙华眼里那就是浪费修行资源,罪莫大焉。
戈芷儿自然也明白他这师兄的心思,只是掌门有令,她现还需要庇护好王君含。
“等回归门派后,相信掌门自有安排。”戈芷儿不再多话,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回味甘甜。
酒楼外,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沙棘镇除了位处交通要道,还因为盛产温泉,所以每日都引得许多温泉爱好者前来一亲芳泽。
温泉之下又存地火,是极好的练丹药之引物,所以沙棘镇丹房药馆林立。
“师妹,你冲击地玄失败,停留真玄巅峰数年,难道不想在更进一步?”
文孙华和戈芷儿同出一脉,自从他们师尊和众师兄弟陨落于那一战之后,他就担起了如父如兄的特殊角色,不论是生活中还是修行上,早已成为了最关心、最亲戈芷儿的人。
听到文孙华的话,戈芷儿内心深处竟然没有一丝波动,修行之路本就不易,越往后越艰难,不光看个人努力程度,也讲究机缘和气运。何况她是破境失败,早就接受了永留真玄巅峰的残酷现实。
“师兄别在为我白费心思了。”戈芷儿的话语有些伤感,却透着一股感激的心疼。
破境失败这七年来,文孙华为了助她,遍寻南疆之地名医百草,奇药偏方,尽心尽力,不辞劳累。这些她全看在眼里,亦很是感动,能拥有这份超然世间兄妹之情,亦是如她心底最暖的毛毯。
“最近听闻这沙棘镇的大丹师炼酿出了火骨酒,等师兄去替你取来。”
火骨酒!
破境失败,便永留此阶,修为再无可能长进,除非是得服用天地灵药,逆天改命,否则万万不能改变之。
可叹世间哪里会有这许多的天地灵宝,然而破境失败之人单在这南疆之地就数不胜数,更勿论整个旱魃界域,所以千百余年来,坊间兴起了一门产业,专门以珍奇灵物炼制一些药石药酒,用以替代稀缺的天地灵宝。
火骨酒就是其中最完美的一种产物,可以有五成几率修复破境失败者的根基,使其再次获得突破的机会。
“你是众师兄弟中天姿最高,悟性最强的,而师兄我资质愚钝,有生之年怕是破境无望。”文孙华说话间神情肃穆,语重心长:“你若冲击地玄成功,才有机会为师父和众师兄弟报仇。”
“……”
报仇,或许这是戈芷儿和文孙华心中共同最深的怨念,这次她没有阻止文孙华,而是随手将还在昏睡的王君含一把拎起来,叫了小二开了间上房,“不可强取,只随缘便好,我在这等师兄。”
连日赶路,又持续催动法宝,纵然是她也有些疲乏了,说完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