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大步朝他跑去，
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刻又放出一支冷箭。
“你防的太严实了，我只好想点办法。”
四师兄耸耸肩，
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模样，丝毫没有愧疚的觉悟！
“幸亏我反应快！不然我脑门都被你射穿了！”
浩然也是后怕，
“那要不就算了吧？这反应速度可以了，虽然你只躲过了一根箭，但是勉强算可以了吧，呵呵。”
四师兄的眼神有些戏谑。
“算，为什么要算了！继续，来！”
浩然不顾同门师兄师姐的阻拦，将那插着箭羽的防爆盾扔在一边，站在四师兄三百米开外。
他算是看明白了，四师兄射出箭羽的冲击力太可怕，硬接就是找死！
“准备好了吗？”
四师兄缓缓开口，
“我要射了哦！”
不知道为什么，浩然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浩然衣衫飘动，整个人处于一处玄而又玄的状态。
风吹草动，窸窸窣窣，微风拂过皮肤...
视觉，听觉，嗅觉，感知放大了几百倍，一切都尽收脑海中，祥和，安宁...
然后这天地间，出现了一丝极违和，很奇妙，原本唯美的画面，突然某处出现了空间扭曲，将整个画面如同水中的倒影，搅乱，支离破碎。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破空声，一支箭羽直奔面额，周围的景物在光滑锋利的箭头上倒映，急速后退，尾羽在空气的扰动下，急速颤动。
浩然微微侧头，横跨侧移半步，看着那只箭羽在侧身而过！
浩然右手抬起，伸向箭羽。
嘶，
箭羽消失，
浩然手掌传来丝丝疼痛，
展开手掌，
一道细细的红色伤痕，是高速划过的尾羽所致。
“可以，你的实力很强，给你足够时间，周围的异常可以察觉，不过...”
四师兄点点头又低头沉思，
“什么意思，四师兄，小师弟已经躲开你两支箭，按照规则已经通过了！”
思燕姐急切，
生怕四师兄又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还是不够！”
四师兄抬起头来望向浩然，
“小师弟，能不能再让我射一箭，这次你蒙着眼睛。”
眼神诚恳，
“......”
浩然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大骂，我丢你**￥%＆...
围观的同门炸了锅，
纷纷指责四师兄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搞谋杀！
很多人都不明白，好好的一场欢送仪式，怎么搞的这样心惊肉跳。
“小师弟，你的实力超乎我的想象，所以要给你种一道杀意感知，真的很难，这一次一定成功，你要信我呀！”
四师兄言辞凿凿，就差举起中指对天发誓。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分明是想给爸爸留下心里阴影！
“四师兄，我信！我信！”
浩然嘴上笑嘻嘻，
“服务要做就做全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呸！是做事要善始善终！这一箭我接了！”
浩然咬牙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这么作。
“不过，我要告诉你马云飞一句话，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浩然幽幽开口。
“放心，应该不会到那个地步。”
四师兄长出一口气，
“......”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布蒙着双眼的浩然，耳朵微动，在原地小心翼翼倾听周围的异动。
“小师弟，封闭五官，用最纯粹的感知感受！”
最纯粹的感知？
五官封闭，还能用什么感知？
四师兄拉弓，箭在弦上，直指浩然。
同门屏息静气，生怕干扰到小师弟，错失感知被射个窟窿。
思燕姐用手轻掩嘴巴，害怕自己下一刻因为紧张尖叫。
道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小师弟，我在这边！”
四师兄沉声，
浩然连忙转向声源，
“小师弟，我在这边！”
四师兄转变方位，又是一声低喝。
“小师弟，我在这边！”
“小师弟，我在这边！”
...
浩然恐慌的转动身躯，额头浸出冷汗。
“呼啦”
浩然凛然转头，
四师兄打碎一坛雄黄酒，围绕着浩然，四处泼洒。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强风，刮得树木哗哗作响。
黑暗中，好不容易抓到的一丝感知，就那么断了！
听觉，被风声草木，师兄的不断低喝扰乱！
嗅觉，被刺鼻的雄黄酒扰乱，特殊的气味无迹可寻！
触觉，狂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黑暗，混乱，无序！
精神高度紧张，却被困在黑暗中，不知道危险在什么地方！
感知，感知，感知！
头痛欲裂，
低喝声，雄黄味，风声纠缠在一起，撕裂着神经，精神接近崩溃。
“啊！”
浩然双手撑地，痛苦闷哼，汗如雨下。
不知何处，传来弓弦的紧绷声，随即就被雄黄酒气味冲散！
五官感知已经混乱！
黑暗，黑暗，愈发漆黑的黑暗！
疼痛，感知...
陷入绝对的黑暗！
“扑通、扑通...”
心跳声，
不对！
不只是心跳声，除却胸腔处的跳动，还有一处微弱的跳动！
那跳动，来自额头！
“扑，扑通...”
那跳动越来越强烈，头颅震得微微颤动。
“扑通，扑通。”
额头跳动后，胸腔跳动，
不久后腹部也传来跳动，四肢百骸...
轰，
来自黑暗中一声巨响，。
洪钟大吕，道宫齐鸣，仙乐同奏！
黑暗中出现耀眼的白色光芒，瞬间驱散黑暗，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一旁拿着弓箭不断转换方位的四师兄，围观的同门，眼神急切的思燕姐，几位天师道长，道观亭阁，草木鸟兽，风云天地...
浩然天地间，
一切都消失了...
而后又出现，
明灭闪烁的星空，扭曲的红紫色太阳，涌动的玄黄色大地...
满眼所见，就像一副抽象的动画。
浩然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站在那里，等待。
“四师兄，好了没有啊？”
浩然发问，
四师兄眉头微蹙，
犹豫片刻，
嗖，
一箭射出，
这一箭没有任何声响，
三十米，没有动，
一米，没有动，
一寸没有动，
箭羽贴着浩然眼角，轻轻划过鬓角，切断一缕头发。
嘭，箭羽没入石墙。
浩然依然没有动。
“果然，是失败了吗？”
四师兄轻叹一口气，
看着被同门师兄弟围上去，查看有没有伤着的小师弟，
转身开始收拾弓箭。
“四师兄，我这算是领会到杀意了吗？”
浩然摘下黑布，望向四师兄。
阳光刺痛，让浩然的双凤眼格外明显，看的一旁思燕姐脸上泛起微红。
“杀意？”
四师兄停顿片刻，又继续收拾东西。
“在第二箭的时候，你已经察觉到杀意，你已经到达要求了。再说，有些人杀人是没有杀意的。”
“那您？”
浩然不解，
“我研究过，按道理，有些感知可以超越五官，更为纯粹，所以想看看你借助契机，能不能感受到一些。”
“那，师兄，你感受到过吗？”
“没有。”
“......”
同门也是愕然，这位四师兄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四师兄，您可真高看我！”
浩然笑容冰冷，
“不，你确实超乎我的意料，起码你没有乱动。”
四师兄注视着浩然，
“我知道四师兄您不会伤我。”
浩然淡淡说道，
“是吗？”
四师兄耸耸肩，背着弓箭，提着木箱，转身离去。
“四师兄，如果我真的动了，而那一箭也把我射死了怎么办？”
浩然声音变得冰冷，
“那我会蹲几年号子，期间可能会因能力突出，担任一些特殊任务，提前释放，成为收到监控的特殊人员。”
四师兄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丝毫没有愧疚后怕的觉悟。
“我这一关你顺路通过，回家的路上慢点，多陪陪叔叔阿姨，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
四师兄走出院门的时候，
回过头来，
“小师弟，后会有期。”
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四师兄，后会有期。”
浩然行礼，神色冰冷。
之后的试炼就很轻松了，本来就是欢送仪式，有了四师兄整了这么一处，谁都怕这小师弟真的交代在这儿，基本上是走个过场。
巽院练练轻功，坎院打打太极，艮院扎扎马步，坤院铁人三项。
好歹是赶上午饭，和同门师兄弟们一块说说笑笑，相互告别。
山门树林深处，
四师兄从树上拔下一根箭羽，
收回箭筒。
“怎么样，四师弟，成功了吗？”
不知何时，三师兄出现在四师兄身后，靠着树干环抱双臂，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和一把短剑。
“没有。”
四师兄耸耸肩，对于三师兄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早有察觉。
“那就奇怪了，师父都教了他一些什么。”
三师兄纳闷，
他们都暗中得到那位白须老道的指点，但是所传所授各不相同。
他使得是长刀，四师弟是弓箭，七师弟是长剑，别的师兄师姐他没有试探出来，但从大大咧咧的七师弟那里得知，小师弟也得到过白须老道指点。
白须老道曾经说过，有种感知是超过五官，甚至超过他现在练就的精神领域。
但是对那种感知，老道从来没有教授于他，说他杀气太重。
偶然知道小师弟练功路子和他们不一样，便动了念头，想看看小师弟是否得到那老道传授。而白须老道禁止他们师兄弟间私下交流他所传授功法绝学，否则重罚。
七师弟是山门一道长的子嗣，没有城府，白须老道也不便多说，就当是师兄弟的小打小闹。
但他不同，他是家族专门遣来学武的，家中有着很深的军方背景。山门碍于一些俗世的力量，以及年久的恩情，才勉强收他为徒。
此番小师弟下山，便是最后的机会，才让三师弟帮忙试探，而其中真实意图，对三师弟他也没有尽说。
“小师弟毕竟不是正式弟子，才上山修炼五年，不会得到那种传承吧。”
四师兄不以为然，
“我觉得大师兄和二师兄可能性更一点。”
“是有可能，但是你和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来，见过他们吗？”
三师兄冷声道，
“哈，你别说，没见过，或许早就不在山上了。”
三师兄目光闪烁，
下山了？
在山下的话就好办，有家族在俗世的影响力，肯定能把他们找出来，向他们请教请教。
抬头望了眼云霄中武灵山。
这山门暂时是动不得的，还是要等待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