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和莫渊一前一后向后山走去。在小湖边,莫渊又看见了那三只麋鹿,头顶有白毛的小麋鹿显然刚刚学会了游泳,正用它那稚嫩的前腿不停地拍打着水面,雄麋鹿还是在边啃食水草,边警觉地注视着四周,雌麋鹿偶尔抬起头来看一下不远处的小麋鹿。这次莫渊在湖边没有多做停留,他跟随着白幽快步来到了红浆果树下,和白幽一起捡拾果子。
莫渊注意到虽然地上的果子也很新鲜,但难免会有掉落时摔伤的印痕,他抬头看了看树枝上红彤彤、鲜红欲滴、完好无损的红浆果,如果顺着藤蔓爬上去,就能够到低处的果子。莫渊小时候家在农村,没少干过上树掏鸟窝、摘果子的事。
说干就干,他小心翼翼地顺着藤蔓攀爬着,终于能伸手够到最低处那一串鲜美的果子了,他兴奋地伸手出去,突然,他的手停在空中不动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蟒蛇!一条青色巨蟒正盘在树枝上,吐着信子,昂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莫渊。跑已经来不及了,莫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股凉气从后背升起,没想到我莫渊没被摔死,却要成为这青蟒的美味了,唉,也值了,起码我这身骨肉没有浪费。
那青蟒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发动最后一击,莫渊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等了半天,还不见青蟒发起攻击,他缓缓睁开了眼,那青蟒竟不见了踪影。莫渊飞快地下了树,提起还未装满果子的篮子,领着白幽落荒而逃……。
一直走到洞里,莫渊的心还在砰砰直跳,看到白衣老僧悠闲地吃着果子,他才猛然想起,为何青蟒停止了攻击?难道是这白衣老僧?是他救了我?可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是……,没错!意识对接!白衣老僧不仅可以和人进行意识对接,也可以和动物进行意识对接,他可以通过意识对接影响动物的行为。当初白幽能找到我的落水地点一定也是白衣老僧通过意识对接告诉它的。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您又一次救了我。”
“看来莫施主已经知道其中的缘由了,你也无需谢我,一切都是缘分,当时老僧正在练习意识对接,刚好对接上那青蟒”。
“我见大师一直打坐,都是在练习意识对接吗?”莫渊有些好奇。
“嗯,通过冥想修炼意识对接,最近老僧正在尝试和一种特殊的意识做对接。”
“特殊意识?”
“嗯,这个老僧具体也说不清楚,总感觉那既不像是人的意识,也不像是动物或植物的意识,只有对接了以后才能知晓。”
“这么说大师除了能和人、动物对接,还能和植物对接?”
“嗯,植物也是有意识的,也会发出意识波,莫施主眼前的这朵五色彩莲和红浆果树都是老僧通过意识对接培育的。”白衣老僧说完,又自顾去打坐了。
“这太神奇了。”莫渊不禁感叹。
夜幕降临,睡梦中,莫渊隐隐约约又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熟悉的小河,熟悉的石桥,熟悉的泥土路,熟悉的砖瓦房,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他经过村里的那棵老槐树,绕过水井旁的老石磨,穿过一条狭窄的泥土小道,来到了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家。推开家门,母亲正在厨房里烧着热腾腾的饭菜,父亲在屋里叮叮当当地修理着桌椅,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此时的莫渊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陶醉的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不一会儿,母亲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招呼莫渊坐下,父亲又拿出了他常喝的老白干,一家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也不记得都说了什么,聊了那些,莫渊感到此时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吃完饭,莫渊背起行囊走出家门,父母立在门口向他挥手告别,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那瘦弱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弱不禁风。
忽然梦境一转,深夜,莫渊走在都市冰冷的街道上,四面灯火通明,他却找不到自己的家,迷茫、孤独涌上心头,他像是鬼魂一般在黑夜里游荡,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猛地从梦中惊醒,莫渊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向四周看了看,白衣老僧还在打坐,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倒影映在洞内幽暗的潭水中,像极了一个银色的圆盘,今晚的夜,繁星满天。
回想刚才的梦,莫渊的心像压了快大石头般沉重,在这个世界上,莫渊觉得没什么人可亏欠的,除了三个人:女友阿兰、父亲、母亲,父母把他们全部的爱都给了莫渊,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
家境贫寒,父母省吃俭用也要供他上大学。大学毕业,父母想要莫渊在家乡的镇上找份安稳的工作,这样一家人就可以经常见面。他们四处托关系,找熟人,花了全部的积蓄请客、送礼,终于给莫渊在镇上邮局找到了工作。在当地人看来,这是一份多么令人羡慕的工作,事业单位,既轻松,待遇又好,可莫渊上了还不到一个月的班就不想干了,看到其他同学大多在大城市发展的都很好,他在这落后的小镇上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也要到大城市去闯荡。
父母一开始坚决不同意,但那时的莫渊仿佛着魔了一般,满眼都是大城市的好,他辞了工作,执意要走。父母最终心软了下来,为了莫渊的前程,他们什么都愿意去承受。莫渊临走时跪在地上坚定地说:“我一定能在大城市闯出一番天地,到时把你们接过来享福。”
可这一走就是五年,父亲病重,可他们瞒着莫渊,怕他工作分心,最后父亲快不行了,母亲才托人四处寻找莫渊,那时的莫渊创业失败,正四处躲债,跟任何人都断了联系,后来听说父亲在病逝的那一晚,不断地呼喊着莫渊的名字。父亲走后不到半年,母亲也去世了,按照她生前的遗愿,好心的邻居把她和父亲合葬在了一起,莫渊知道这一切已经是一年之后了,他痛苦万分,在那个暴风雨之夜,他趴在父母坟前嚎啕大哭,自此,悔恨、自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父母的事成了莫渊心头永远的痛。
一想到这些,莫渊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他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父母,如果当初他选择留在镇上工作,如果他能够多看看父母,多照顾他们一些,那该多好啊,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后半夜,莫渊一直无法入睡,想着心事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