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秦旭时捏了捏青卿的小手,“你都不知道,这一周你都没跟我通电话,我还以为你知道我要回国,不想再跟我联系了呢。”
秦旭时没有告诉青卿的是——他因为意外本来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后来打听到青卿车祸住院,硬熬了一个星期把所有事情处理完就赶回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青卿头上的伤比较严重,硬是住了小半年。期间秦旭时已经转学进了海高文科尖子班,但是神奇的是,秦旭时每次考试也是吊车尾,不高不低刚好挂在第五十名,彷佛是取代了青卿在班里的位置。
十二月的海市有着今年最后的繁荣,再过一个月很多人都会返乡过年,又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窗外的人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纪念这第一场雪。青卿看着雪花飘进屋里落在窗台上慢慢融化,心里却蓦地紧张起来,双手慢慢握紧,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
青卿突然想到付爸爸最近去英国出差,想叫他回来的时候记得穿厚衣服,海市下雪天气转凉了,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持续了很久,却最终转为语音留言。青卿身体一僵,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颓靡的气息。
桦桦心尖一颤,按照时间来算,付爸爸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死亡的,桦桦看青卿情绪低落,也不敢断言付爸爸是否出事,只是沉默。
“吱呀——”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穗穗?”床上的少女脊背弯曲,一缕发丝垂在耳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彭非放下手里的甜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怎么了?”彭非有点不知所措,“身体哪里有不舒服了吗?用不用我叫医生?”
青卿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猛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彭非,“没有啦,我只是想回去上学而已,天天在医院躺着好无聊。”
彭非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医生说还要休养一个月,你的伤都不是小伤,留下后遗症才是大麻烦。这次没留疤都算走运的了。”
青卿噘了撅嘴,“那也不是我想的嘛。”然后转头看向彭非,“你以后可不能再跟我吵架啦!要好好保护我!”娇气得理直气壮。
彭非心下好笑,故意逗她,“你好不讲道理,明明自己跟我生气还怪我不好好保护你。”
青卿炸毛,一把抱住彭非的胳膊,“不管不管我不管,你就要保护我。”一张嫩白的小脸儿似娇似嗔,生动极了。
“行行行,坏丫头,就知道赖着我。”彭非无奈,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只能哄着。
彭非待了一会儿就要走了,***突然打电话让彭非帮忙去公司送个文件,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碰见迎面而来的秦旭时。彭非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半,冷冷地看他一眼,准备越过他走过去却被他叫住。
“彭非!”秦旭时漂亮的脸上挂着挑衅的笑,“穗穗这几年一直都在跟我联系呢。”
彭非身体一僵,猛然从心里生出一股子怒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秦旭时后退两步跟彭非面对面站在他的斜前方,“只是想谢谢你,麻烦你这几年照顾穗穗了。”
彭非猛地看向秦旭时,眼里跳跃着怒火。
橘黄色的黄昏下两个俊美的少年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秦旭时眼里的挑衅和势在必得让彭非怕自己忍不住揍歪那张惹人烦的臭脸,狠狠地撞过他的肩膀离开。
秦旭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揉揉自己的肩膀,“这家伙撞人还挺疼。”
青卿丝毫不清楚这两个少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建立战场,认识多年的金发少年实际是个切开黑。
从伦敦飞海市航班失事的消息传来,付爸爸俨然在失踪者名单当中,付妈妈听到消息当场昏厥,想想刚升上高中的女儿咬了咬牙坚持下来,着手办完爱人的葬礼,柔弱的女人用单薄的臂膀撑起整个公司,为年轻的女儿继续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
但是付妈妈年轻的时候学的是商务英语,即使到现在也仅仅是对公司的事务一知半解,更遑论对上商场上老狐狸们阴狠的路数,公司的管理层和治理层看不起付妈妈柔柔弱弱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商场上的老对手给她下了一个又一个套,要紧的项目丢了一个又一个,一来二去竟惹上了不小的官司,气得公司的老家伙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脚给付妈妈踹下老板椅。
青卿看得心焦但是没有办法,她不可以插手这段剧情。
刚出院就下了一场大雪,抵抗力本来就弱的青卿光荣地感冒了。
桦桦甩甩尾巴:“要不还是回去男主身边吧,你这样迟早要折腾死。”
青卿脖子一梗,因为感冒说话带着奶奶的鼻音:“不行不行,我都转班了,再回去找他就是惯着他!”
桦桦小声吐槽:“这么多年你惯着他的时间还少吗?”
青卿懒得理他,掏出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因为出院又感冒,青卿又清瘦不少,以前脸颊的婴儿肥现在都快没有了,整个人显得更小只惹人怜爱。秦旭时为她忙前忙后,下课给她接热水,上课给她塞暖手宝,因为两人都是班里的吊车尾,所以被班主任安排做了同桌,照顾青卿的事秦旭时做起来也方便顺手。
班里的同学看在眼里,都酸成了柠檬精,尤其是两人长得都格外好看,金发美少年和病弱美少女太好磕了呜呜。
青卿不拒绝秦旭时的好,也不解释同学私下猜测她与秦旭时的关系,同学们只当她是默认了与秦旭时的关系。
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旭时,在国外待了几年的混血少年对感情的表达更为直接,追起人来也更加热情,青卿爱极了这样的表达方式,她最讨厌那种一棒子打不出个屁的人,真让人下头。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彭非快速收拾书包来八班门口接青卿,就看见秦旭时殷勤地拎着青卿的书包跟青卿从教室出来。
彭非讨厌死了这个芝麻馅儿的家伙,还是小结巴的时候就黏穗穗黏得紧,现在更是没脸没皮天天缠着穗穗。
“彭非?”青卿扭头见彭非一脸不善。“怎么啦?谁惹我的大少爷生气啦?”青卿心下明了,还是要打趣彭非一番。
彭非看着秦旭时,见他仍是一脸笑意,隐隐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冷冷地别过脸:“接你放学,走吧。”走了几步回头再看,见青卿歪着头仍然在跟秦旭时说说笑笑,愤怒战胜了理智。
他大步过去夺过秦旭时手中青卿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拉青卿的手,青卿就笑嘻嘻地跟秦旭时告别,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离她远点。”彭非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呵。”秦旭时收敛了笑意,原地抱臂目光冷冷地看着彭非。“这就忍不住了?以后我跟穗穗在一起的时候还想请你这个大舅哥吃饭呢。”
去你个小熊饼干的大舅哥!
彭非忍无可忍,扔下书包一拳打在那张欠揍的俊脸上,秦旭时一时不察倒在门框上,猛然看向彭非,慢慢起身扭了扭头和手腕,也一拳揍向彭非,两人一来一回拳头打的虎虎生风,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听着就疼。
青卿在楼下迟迟等不到两人下来,上楼来寻就看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桦桦:“女人呐,红颜祸水。”
青卿不以为然,躲在拐角处慢悠悠地拿出镜子照了照,“哼,也不看看我是谁,三界第一美人岂是浪得虚名?”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桦桦强忍着用尾巴勒死这个所谓美人的冲动:“他俩打成这样你不去劝劝架?”
“不劝了,回家。”青卿蹑手蹑脚地下楼,生怕被楼上打架的两个家伙发现。
桦桦抖了抖尾巴,伊呀呀地唱起来:女人呐,你的名字叫恶毒~
青卿远远地看见家里的灯光还是暗着的,叹了口气边走边给付妈妈打电话,“妈妈!我回家啦,你还在加班嘛?”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疲惫,“穗穗乖,妈妈今晚在公司加班,你一个人记得把门窗锁好,注意安全。”
“这么晚了妈妈吃饭了吗?”青卿用指纹识别开了门,将灯和空调也打开,冷清的房间里慢慢才有了暖气儿。
电话那头的女人顿了一下,“吃过啦,穗穗不用担心妈妈,快期末考试了,穗穗也要好好加油!妈妈要继续加班啦,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穗穗知道她在说谎,要在公司通宵加班怎么可能还记得吃饭,“好的妈妈!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又打开手机给妈妈叫了份外卖,瘫倒在沙发上。
“钟禽兽是不是要来了,我看妈妈公司的状况好像不是太好。”
“不清楚,书里写的模糊,他是个律师,大概会负责你妈妈公司的官司。”
“还是个律师啊,果然够禽兽。”
青卿洗完澡之后听见敲门声,透过猫眼辨认出门外是彭非。
防盗门打开,屋子里的热气措不及防地向彭非席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