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号聚集地,挖掘仪式的事很轻松地确定下来,问题反而在于人手的筹集上。
在执法队抵达阴云谷之后,他们迅速对情况作出判断,将大量人手投入到抓捕散布在各处的怪人,因为这些人极度危险,随时可能伤人性命,而诡异的盆地虽然是产生怪人的源头,但并不会主动散发危机,执法队也不能贸然探索,反而只留了必要的人手进行封锁。
好在,挖掘的工作确实不紧急,敖婉从看守怪人的牢狱挤出了几个人,又调集了把守聚集地的人员,凑出了两百多人的“团队”,转天就兴致冲冲地开工了。
姜尘则是找出初级到四级中每个等级最弱的法师,陪着他们一步步深入盆地,划分出了每个等级法师的活动范围,之后就坐在了盆地中心的巨大石碑前,闷头研究石碑上的纹路——在人类世界,姜尘是唯一对“仪式”有一定了解的人,破解这个巨大的仪式也是他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挖掘工作的第一步是清理地面,盆地底是直径二百公里的森林、丛林、荒野渐变的环境,其中还栖息着大量危险古怪的魔兽和野兽,在保证不破坏地下的前提下,几个四级法师为首,将整个盆地清理干净,就像将地皮掀开了一层。
第二步就是逐渐清理泥土,由三级以上的法师带队分散在盆地各处,以精神力探查地下的情况,而后小心翼翼地清理填埋仪式的土壤,再将土壤运出盆地。
这项工作在最初非常简单,法师们向地下挖出上千米都没见到任何与仪式有关的东西,只有些爬虫和树木根系,一直挖到一千六百米深,连盆地中心的石碑都显露近半时,终于有人发现了第一处与仪式有关的布置。
这是一座两米高的墓碑,制式上与普通墓碑大同小异,但其通体为浅黑色的水晶,刚被挖出地面,就完美融合在阴云谷特有的晦暗光线中。
墓碑下面是一座方形石柱,石柱中心有一处凹槽,水晶墓碑就牢牢地嵌在凹槽中。
在这处水晶碑被发现后,一众法师们再次升起兴致,从几天枯燥的挖掘工作中打起精神,继续小心翼翼地搬运泥土。
此后陆陆续续,又有数块水晶碑被发现,这些水晶碑环绕着盆地中心的巨型石碑,错落在不同层次中,最高的就是1600米深处的水晶碑,共有三座,稍矮的则是在1800米深处,共有七座,更矮的还在更深的地方。
除水晶碑之外,还有人在2000米深处发现了古老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洁白如玉的魔兽头骨,有人在2100深处发现了粗大的锁链,沿着锁链找出了一根被捆缚的暗红色铜柱……
零零散散的布置无一遗漏地被发现,而后暴露在空气中,一个立体的、宏大的仪式场景也逐渐浮现。
直到抵达了2600米的深度,风雨无阻的挖掘工作才停滞下来,在这个深度,单调的泥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植物、动物存在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清理了所有填埋的土壤,还原出了原本的仪式景象。
盆地边的山顶,法师们建造了临时的屋棚,因为只要进入盆地就要时刻以魔力护住身体,这里就成了简单的休息处。
此时,参与挖掘仪式之地的执法队员全部聚在屋棚下,俯瞰近半个月的劳动成果。
原本山下两千多米深处的灰色山林不翼而飞,此时的盆地深陷到地下五千米,周围的山体上还能看到泥土干涸留下的痕迹,山壁上被怪人挖出的山洞就像鸟窝一样悬在半空。
盆地中心静静矗立着高大的柱形石碑,周围数十根高矮不一的石柱嵌着灰黑色的水晶碑,与中心的石碑遥映,被铁链捆缚的粗大暗红色铜柱与高大的漆黑祭坛就像界碑一样错落,划分出三层环形区域,大小不一的漆黑石碑在三层区域星罗棋布,一股苍凉、疯狂、混乱的气息夹杂着烟尘在盆地中飘荡。
“居然是这样……”
有人惊叹,有人沉思,有人喃喃自语。
惊憾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敖婉,此时的仪式场景已经完全发掘了出来,但显而易见,地下更深处还隐藏着秘密,中心石碑的底端连结着八根粗大的铁链,在更深处延伸出蛛网一样复杂的结构,铁链主体则是没入地下的未知处,其他仪式布置也有类似的情况,显然有更复杂的秘密隐藏在地下。
这就像是一块怀表,他们现在只是见到了怀表全貌,还没有拆开表盖,没有看到精密的细节。
“休息一会,明天继续。”
敖婉毫不迟疑,作出决定。
于是次日,被好奇心鼓动的一众法师早早就集合,再次开始清理盆地中的土壤,探索仪式之地隐藏的秘密。
与猜测相符,地面下的结构更加复杂、精密,一条条铁链相互勾通,像树木根系一样延伸,无数长钉与锁扣虽然巨大,但位置精准地起到最大限度的固定作用,所有器物上都以纯银熔铸烙印纹路,其间以小型祭坛、矮柱、密盒承载着种类繁多的材料,其中甚至包含人类世界特产的魔法材料。
小心翼翼地再挖掘了三四天时间,整个仪式的所有构造全部被发现,但并没有全部被挖掘出来——由于这些精密的部分原本就设计在地面以下,有些结构就利用了土地的支撑,这些结构只能原状保留。
每逢这种时候,姜尘就要跑到现场,与负责探查的法师交流合作,在纸上画出地面下的情形,至于裸露在地面的部分,姜尘则是亲眼观察了每一个部分,做了足够详细的记录,两者相加,姜尘将整个庞大仪式的所有结构都拓印了下来。
之后,重担压到了姜尘的身上,他需要钻研清楚整个仪式的结构,在尽量不破坏材料的情况下以十足把握拆解仪式,使其失去效果。
负责挖掘的法师们倒是完成了任务,只需要留几人给姜尘帮忙,其他人都可以回聚集地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