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准备之后,第二天清晨,姜尘就带着一群人进入仪式之地,明确地向着某个方向深入。
在他们当中,有几人抬着一个大木箱,还有几人抬着两米长、半米宽的铁板。
事关重大,敖婉也在队中,一旦姜尘的拆解过程出现差错,她可以尽量做出应对,向日葵被敖婉托在掌心,随时感应周围的气息变化。
山顶上,几个少年好奇地看着姜尘带队深入仪式之地。
“他们在干什么?”黑亟疑惑地问道。
宁风看着一群人在某个地方胡乱鼓捣,一时也弄不明白。
“要不然,下去看看?”另一个少年提议。
“下去看看。”黑亟直起身板,立即赞同。
“下去看看。”宁风也做出决定,而后抬头看向远处的执法队员,挥了挥胳膊。
那个执法队员一直在盯着这边,此时立刻赶了过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善意。
“我们要下去。”宁风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指向仪式之地中的姜尘。
“跟我走。”这个执法队员没有阻拦,只是不耐地转身。
派了一个人去将消息通知给宁隐,其他人跟着执法队员进入营地,做了简单的记录,之后就有一队执法队员带宁风等人进入了仪式之地。
等到他们靠近,姜尘等人已经围在了一座石碑旁,正在进行什么神秘布置。
姜尘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座两米高的石碑,石碑正面刻着一个暗银色的巨大符号,又有数道细小的纹路从巨大的符号延伸向地面,就像符号在融化滑落。
这是一座独立的石碑,没有和其他仪式材料实际接触,孤僻地立在地面。
姜尘几人取八根铁条板,围着石碑拼接成正八边形,而后,姜尘手中凝聚出一根蚀刺,在条板上刻画出神秘莫测的花纹,之后又从木箱中抓出一把研碎的卵石粉末,调制成灰白色的粘稠糊状物,填进刻画的花纹中。
正常来说,这里需要以特制的银进行灌注,姜尘也是反复推算,确定了可以用这种方法进行短时间的替代。
在这里完成布置之后,姜尘又带队离开,急匆匆赶向另一处。
宁风等人疑惑地围着石碑打量了一阵,终究什么都没有看懂,又跟着姜尘去到另一处。
这是一个半米宽、十米深的方井,井口以暗蓝色金属砖砌成,血红色的纹路密密麻麻地布在井口,而后向井中延伸,直到被井底的一块血红色晶石覆盖。
井边四角,四根一米高的晶柱围成一个更大的方形,将井口圈在其中。
众人在一根晶柱边摆放一块铁板,又从大木箱中取出两根粗大的铁链,以长钉将链条的一端绑在晶柱上,另一端钉在铁板两端。
布置完成之后,姜尘在每根铁链上刻出纹路,再用卵石粉填充,之后又在另外三根晶柱上重复这种布置,只是每根铁链上的纹路都有些许差别。
看到这里,宁风等人就更加疑惑了,在执法队的要求中,他们不能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但姜尘他们已经用铁链捆住了晶柱,这又是在干什么?
“难道他们是在改造这里?”有人猜测道。
“不好说,但他们一定隐瞒了什么。”宁风低声道,“等副族长赶到再说吧。”
完成了这处井口的布置之后,姜尘又带队赶向其他几个地方,神秘地鼓捣了一番,最终到了一个十米高的小型祭坛前。
祭坛通体漆黑,粗大的银线深深烙印在祭坛上,纹路简单,却覆盖了祭坛的每一个面。
姜尘带着队伍走过银线横贯的台阶,一步步登上祭坛。
祭坛上没有供桌,只在中心处摆放一块晶莹洁白的头盖骨,这是某种兽类的头骨,比人类的头骨大出了三四倍。
祭坛上,银色纹路呈环形排布,将这块头盖骨围在中央。
姜尘从木箱中翻出一块树根,简单雕刻出头骨的轮廓。
之后,姜尘沉静心神,进入接近冥想的状态,手捧树根上前两步。
“祷,死,沐。”
简短的祷词之后,姜尘的思绪逐渐归于沉寂陷入了纯粹的虚无与寂静。
下一瞬,姜尘感应到一股无边的、纯粹的死亡,仿佛汹涌的洪流从世界最深远、最中心处奔腾,转瞬就到了姜尘近前,就像崩塌的天空一样垂落,仿佛是宣告整个世界的死亡。
随着这种“死亡”的临近,姜尘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压力,思绪也变得缓慢而迟滞,似乎都要因此归于寂灭。
但仔细感应,这种“死亡”一直安静地存在于世界中心,是姜尘的思绪就受到了强烈的吸引,或者被强大的力道拉扯,飞速向着这种“死亡”冲去。
两种感觉分不出真假,直到姜尘完全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祭坛上的银色纹路猛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姜尘怀中的树根“呼”地一声自发“燃烧”。
这种“燃烧”没有火焰,而是被纯粹的死亡缭绕,迅速销蚀了全部生机,树根变得完全枯干,而后化作粉末,粉末落在半空就完全消失,没剩下一丝痕迹。
弥漫仪式之地的死灵系魔力陡然翻腾,迅速向祭坛和其他汇聚,就像形成了一个汹涌的漩涡,甚至带动了一阵狂风环绕祭坛盘旋。
仪式之地的其他地方,石碑、方井、晶柱、铁链……零散的数处布置也随之发生变化,散发出浓郁且纯粹的死亡“气息”,吸引了浓郁的死灵系魔力汇聚。
向日葵及时察觉到“气息”的变化,连忙摆动两片叶子。
但敖婉已经无需向日葵提醒,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后背凭空生出一股冷汗,立刻爆发出浓郁的水系魔力环绕周身,同时将其他法师也笼罩在其中。
这是敖婉第一次察觉到“气息”的存在,并不是明确地感应到这种东西,而是通过一种间接形式——形成护罩的水系魔力在凭空变化,没有任何理由地脱离掌控,而后向着死灵系魔力转化。
好在,这种变化并不剧烈,对于身为五级法师的敖婉而言,抵挡这种“气息”并不吃力……但一旦接触这种感知不到的“气息”,那恐怕就是另一种情形了。
姜尘并没有受到影响,不是因为他是死灵系法师,也不是因为他是僵尸,而是因为他此时是仪式的一部分。
祭坛下,几个少年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变化吓了一跳,一时手足无措。
“快走!”
监督他们的一队执法队员反应迅速,他们知道姜尘在做什么,虽然不了解细节,但知道紧急应对的方案,全力调动魔力撑起护罩,立即拉着几个少年离开,直接跑出了仪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