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把人带回来了，这就是小炊镇那匹马驹‘发财’，还有他的主人，您可以叫他顺子。”狄绫认真地交代，而后看向姜尘，“这是我在学院里的同学，名叫姜尘，我在半路遇到他，顺便让他过来帮忙……他在说话方面有些困难。”
之后又向姜尘介绍：“这是光痕之城最厉害的‘通灵师’，莫慈奶奶。”
“你这丫头，别吹捧我了。”莫慈脸上漾起笑容，显得格外温和。
“您不能教我撒谎。”狄绫认真地说道。
莫慈无奈，只好看向姜尘：“小绫的同学啊……你好啊，小伙子。”
姜尘只能回以微笑，欠身行礼。
“好，我来看看。”莫慈起身，踱步到男童近前，拍了拍男童的脑袋，而后才打量旁边的小马驹。
小马驹依旧是一副呆滞模样，除了呼吸什么都不会。
莫慈竖起干枯的食指，缓缓从小马驹面前移动，小马驹的视线随之被牵引，对上了莫慈的目光。
“古怪。”莫慈疑惑地念叨了一句，转身从手袋中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奶白色瓷碗，递给狄绫，“帮我打点水来。”
狄绫接过瓷碗，快步离开，莫慈则是盯着小马驹左看右看。
不一会，狄绫就端着一碗水回到了屋中，将水递给莫慈。
“帮我把窗帘拉上。”莫慈平稳地端着碗，等着水纹平息。
狄绫走向窗户，“哗”地一声拉上了窗帘。
黑色的窗帘遮拢了大量光线，让屋中昏暗不少，狄绫回到莫慈身旁，脸上依旧是认真模样，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通灵”的过程，姜尘安静且好奇地旁观，男童则是显得有些紧张。
“小家伙，你先去外面等着吧。你们两个也做好准备，通灵的时候，什么都可能看见，也许会有一些可怕的东西。”莫慈说道。
会有我可怕吗……姜尘暗自嘀咕。
男童非常听话，跟随狄绫走出办公室，被安置在排椅上等待，狄绫则是小跑着赶了回来。
碗中的水刚好完全平静，莫慈抬起枯干的手指，在水面上方虚点了两下，就像是沾了水似的，抹在小马驹的额头上，同时低声念出咒语。
“祈心，见灵。”
祈心？姜尘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通灵系是“赋灵系”和“夺灵系”的共同变种，应该划归为生灵系或死灵系，怎么用心灵系的开头？
因为通灵系太过罕见生僻，姜尘对此毫无了解，只好记下这一点疑问，继续旁观。
简短的咒语结束，瓷碗中的水面自动漾起一圈涟漪，而后浮现一道影子，缓缓变得清晰。
碗中的影子没有一个确切的模样，只有无数细小的“丝线”，如迷雾般互相缠绕包裹。
“丝线”粗细不一，颜色各异，其中大部分细如发丝，也有几十条粗上不少，最粗的一条足有手指粗细，仿佛光芒凝聚而成，另一道稍细一些，仿佛纯粹的黑暗。
无数“丝线”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毛线团，“丝线”或者彼此干扰排斥，或者彼此吸引融合，就像是毛线团上挣动的线头。
莫慈将枯瘦的手掌贴在小马驹的额头，缓缓释放魔力，碗中的“毛线团”倒影也逐渐变化。
就像有一双手划过，躁动的线头都平静下来，而后彼此融合交汇，逐渐形成了一匹小马驹的形状。
莫慈收回手掌，缓缓呼了一口气，碗中的倒影迅速消散，小马驹呆滞的眼神也逐渐有了神采，而后迷糊地打量周围。
“带它去见那孩子吧。”莫慈宠爱地揉了揉小马驹，这样说道，“这匹小马有点奇怪，让他们在这里留几天，看一看情况。”
“哧……”
小马驹迷迷糊糊地呼了口气，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就被狄绫牵着走了。
“怎么样，好玩吗？”莫慈笑着问姜尘。
“哦……对，你不会说话。”莫慈稍显失落地转回头，安静地坐回椅子，双手搭在纱裙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安静。
姜尘看着白瓷碗，尝试理解通灵过程。
直到狄绫回来，这份安静才被打破，狄绫没有了认真严肃的模样，拉开了黑色的窗帘，随意找个地方坐下，重重地呼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莫慈恢复了些生机，向狄绫问道。
“很神奇。”狄绫如实回应，随即疑惑道，“您施放的是通灵魔法，为什么咒语是‘祈心’呢？”
“通灵指的是灵魂，灵魂和心灵的关联密切，当然就可以用心灵系咒语。”莫慈对狄绫的问题颇为满意，仔细地回答，“实际上，不同的系都有共通之处……就比如水系，水系魔法能掌控水，‘冰’是水的一种形态，水系魔法中一个少见的部分就是控制冰。”
说着，莫慈伸出手掌，掌心的魔力向着水系转化，而后又变得有些冰寒，隐约有凝结成冰的趋势。
冰特性的魔力微微变动，像镜子一样反射阳光：“冰的用途有很多，其中有镜子的特性，冰系的几个生僻魔法就涉及对光的利用，这就与光系魔法有了共通之处。”
当冰面反射的光充满姜尘和狄绫的视线，莫慈手中的冰属性魔力瞬间转化为光系，充满视线的光芒则是缓缓收敛，变成了一个光球。
“通灵系作用于灵魂，心灵系作用于心灵，灵魂则与心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是共通之处，也是为什么，我作为一个光系法师也能精通通灵系魔法。”
莫慈手中的光球发生了莫名变化，柔和的光仿佛能照进人的心灵，带来宁静与希望。
这种“光”将心灵包裹，最终又产生了一种实质性的触感，仿佛浸泡在温水中。
“我不擅长生灵系和死灵系，走的是光——圣——心灵——通灵的路子，用的当然就是心灵系咒语……”
简单的几句话，在姜尘和狄绫心中却掀起了聚巨大的变化，就好像一面墙突然被推翻了……应该说，无数面墙被推翻了，各个不同系之间的界限都不复存在，化作了一个难以言喻、难以捉摸的整体。
“难道……所有系都是相同的吗？”还不待狄绫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已经脱口而出。
“这是我的推测。”莫慈缓缓收回魔力，神秘地微笑，“但现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是一条歪路，一切都要自己摸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