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的气氛瞬间凝滞,琼小愁的眼睛不觉间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
“呼……”琼小愁艰难地压下思绪,死死地盯着姜尘,“为什么?”
“那个人……他对食物体现出明显的厌恶,反而看人的眼神很饥渴,就像在看食物一样。”
看着琼小愁凝重的表情,姜尘继续道,“另外,他在战斗中体现的力量很夸张,夸张得不像人类。”
琼小愁咬了下嘴唇,缓缓坐下,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还有吗?”
“他在最后完全丧失了理智,有可能是因为智慧缺失,但我不能确定。”姜尘说道。
没有智慧,这也是普通僵尸的特点之一。
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琼小愁站起身来:“走吧。”
“去执法队?”
琼小愁点头:“我得去见安澜爷爷。”
两人开门出去,狄绫正闷坐在旁边,此时见到两人出来,神情微微讶异:“这么快?”
“就像你变脸一样。”琼小愁瞥了狄绫一眼,“你可以逮捕我了。”
狄绫哼了一声,带路赶回执法队。
……
“咚。”狄绫敲了下办公室的门,“奶奶,有人要见您。”
“好。”门内传来的回应语气温和,但声音苍老死寂,只比姜尘的声音稍好一点。
推门进去,莫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苍老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下午好,孩子们。”
“奶奶。”狄绫上前一步,“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学院里的同学,琼小愁。”
“莫慈前辈。”琼小愁礼貌地躬身,而后认真地补充自己的身份,“囚光者。”
“我听说过你。”莫慈依旧温和地笑着,看向狄绫和姜尘,“你们两个先去外面等一下吧。”
“他需要留下。”琼小愁面向姜尘说道。
狄绫面对莫慈就很听话了,立刻转身离去,等在门外。
囚光者……狄绫安静地背靠在墙上,没了平时的活泼,这种被隔绝在真相之外的感觉很不好,让她心中不安。
囚光者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囚光者呢……
怎么成为囚光者呢……
认识的囚光者倒是有几个,但没人透露过任何信息……
思来想去,狄绫默默地叹了口气。
“嗒。”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驼背的莫慈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小绫。”莫慈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带他们去见队长。”
“嗯,”狄绫抿了抿嘴,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去吗?”
莫慈摇了摇头:“我的午饭还没有着落呢。”
“我会为您准备好。”狄绫没有表现出失落,转身离去。
……
安澜平日间不住在光痕之城,而是在光痕之城西南方的“光痕涧”,前往光痕涧倒是简单,可以直接借助通往那里的传送门。
光痕涧处在“阴云谷”的尾段,阴云谷深处,两岸山峰耸立,峭壁崎岖湿冷,峭壁间的峡谷越发狭窄,且峡谷中终日阴云笼罩,草木疯长,蛇虫泛滥……直到一处临界,艰难地挤过峡谷,光芒从天空的尽头垂直落下,如长枪般撕裂阴云,在峡谷上空连成一道金线,将整个峡谷映得耀眼,花草静谧,鸟兽祥和。
姜尘他们倒是无需经过阴云谷,走出传送门,直接抵达了光痕涧崖壁的上方。
两岸崖壁上平坦辽阔,终日白昼,因此生灵稀少,但个个奇特,花草如水晶雕刻,树木外表枯干发皱,鸟兽有的洁白如霜雪,有的透明如水晶,皆安静地沐浴着光辉。
【呼……】向日葵满足地呼了口气,用力伸展身体。
旁边,大嘴花偷偷探出头,看到一众奇特生物,“咕”地吞了下口水。
莫慈慢悠悠地引路,姜尘好奇地看着这片神奇的环境,琼小愁则是思绪繁杂,没心情去赏景。
向前走是一处断崖,整个峡谷从此横断,峡谷下传出水浪翕动的“沙沙”声。
这是一片辽阔的海域,放眼是单调的水浪,延伸向南方的无尽远处,浓郁的阳光就从神秘的远处传来,将整片海域染成金色,将光痕涧照得终日明亮。
曾经,安澜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一道神秘的光辉,制成了长剑“光之痕迹”。
此时,一身白袍的安澜手拄长剑,静立在崖边,身形如剑般挺拔,却没有丝毫锋芒,柔和得仿佛海水,浓郁的光系魔力在他周围荡漾,与海面的金色交相辉映。
莫慈驼着背,被琼小愁搀扶着,缓缓走近断崖,喘息着喊道:“队长。”
流淌的光系魔力迅速收束,回归安澜的身体,安澜轻轻抬起长剑,收回剑鞘,转身看向三人。
莫慈、琼小愁、姜尘,这三个人一同赶来,让安澜心中莫名地紧了一下。
事情也确实超乎了安澜的意料,而且达到一种堪称“严重”的程度。
“这件事……我需要考虑。”安澜的目光格外严肃,“你们做得很好。”
“我们应做的事。”琼小愁乖巧地说道。
“你抢了我的位置。”莫慈打趣了一句,将需要汇报的信息说给安澜之后,她倒是不那么认真了。
“我掩盖不住您的光芒。”琼小愁乖巧地回了一句,眼中却难掩笑意。
她可没少听说这位老奶奶和安澜的故事……
莫慈失笑,气息不稳,轻咳了两声。
有两句玩笑,安澜心中的紧张倒是消散了些许,又看向琼小愁:“另外,回头陪我去一趟光明壁垒。”
琼小愁怔了一下,小脸慢慢转红。
上次见安澜时,她为了掩饰姜尘的身份,撒谎说是在壁垒另一端捡到他的,想起当时言之凿凿的样子,琼小愁就恨不得放个地系魔法钻进土里。
“安澜爷爷,我知错了。”琼小愁一副认错的模样。
“先前你说在幽灵山谷找到了一处蛮村,这是真的?”安澜问道。
“幽灵山谷”就是琼小愁撒谎说捡到姜尘的地方。
“是的,那是个神奇的地方。”琼小愁连忙回答。
“我对另一端的了解不多,需要你带路。”安澜点头,“回头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出发。”
琼小愁乖乖答应,拉着姜尘离去。
莫慈则是上前两步,走到安澜的旁边。
两人的身高看起来相差不多,但安澜健壮挺拔,莫慈弯腰驼背,只有安澜胸口高。
“小绫那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
“可以加入囚光吗?”
“或许。”安澜眺望着无边海浪,“虽然现在不行,但改变要开始了。”
“改变?”
“该把光放出来了。”安澜低声道。
在其他人眼中,生活平静而美好,但对于“囚光”而言,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手中握着一缕光明。
“光……”莫慈思索片刻,“也好……”
声音嘶哑死寂,仿佛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