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完成了这个任务？”
心灵表面，金伊的思绪漾起涟漪。
“确定……我抓住了它。”姜尘的思绪稍有些动摇，因此补充了一句，坚定了信心。
“抓住……”金伊的语气有些怪异，“你确定，独自完成了任务？”
“确定。”这一点，姜尘没有什么问题。
“咚。”
铅笔轻敲桌面，将姜尘的思绪拉回现实，金伊抽出一张积分证明，熟稔地进行填写。
“很高兴你找到了娱乐项目。”金伊颇为满意，“我在梦里也养了一只鸟，等我学会了新的魔法，可以带你去看看。”
“……”姜尘胡乱比划了两下。
金伊不懂姜尘什么意思，但至少，姜尘没有再跑回来，没有把任务书册摊在他面前。
……
光痕之城。
“我们都快忙疯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做任务。”狄绫一边碎碎念，一边拉着姜尘赶向执法队。
对此，姜尘也大感以外，虽然他是以严肃的态度对待之前的“怪人”事件，但光痕之城的反应依旧远超姜尘的预计。
整个光痕之城的执法队都在当天被调动，推迟了其他所有事件，近乎倾巢而出，将小餐馆周围的十几条街道全部封锁，怪人途经的路线也仔细排查，挨家挨户询问怪人踪迹，顺便搜查有没有类似的“怪人”。
光痕之城毕竟是一座魔法城市，没有各类科技手段的监控，角落里多少隐藏些污秽，这些事在大规模搜查下暴露出来，形成了一个堪称夸张的任务量，光痕之城的几个执法队没法迅速完成，甚至从周围城市抽调了人手帮忙。
单是前往执法队的这么一会功夫，两人就撞见了不下十波执法队员，虽然执法队员在四处奔波，城中的街道却冷清不少，居民们大多不再出门，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到了第三执法队门口，狄绫站定脚步，轻轻抿了抿嘴：“现在城里缺少人手，你知道的比我们多，一定要努力帮忙。”
姜尘向狄绫点头，旋即自嘲似的笑了下。
但愿能拿到的加班费……
“走吧。”狄绫迅速收敛了情绪，若无其事，带着姜尘走进执法队的大厅。
原本空闲的大厅此时略显拥挤，但少有居民的身影，都是身着制式长袍的执法队员在忙碌，抱着一叠叠文件资料跑来跑去，虽然看起来热闹，但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很小，大厅里并不嘈杂。
“赵队长，莫慈奶奶在吗？”狄绫凑近第三执法队的队长，压低声音问道。
“她正在等你们呢。”执法队长说着，抬头看了眼姜尘，记住了他的模样。
狄绫刚想带姜尘去见莫慈，就见到老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莫慈依旧是一身黑色纱裙，一手提着黑色小包，另一手却多出一支拐杖，驼着后背一级级台阶挪动。
“奶奶。”狄绫连忙跑了过去，搀扶住莫慈，“您别这么着急。”
“不是我老人家着急，是他们这些小家伙，见不得我这个老东西好……”莫慈长满皱纹的脸上升起不在意的笑容，甚至还有心情打趣，可惜声音更加苍老，语速都有些迟滞。
“其他通灵法师很快就会赶到了，莫姨您的身体要紧。”执法队长也嘱咐道，虽然莫慈的话是在打趣，但他们的心里显然不会好受。
“你要是关心我的身体，就少给我送两份报告。”莫慈在狄绫的搀扶下走向门口，忽而转头，“对了，这次是要去哪？”
“二号场。”执法队长连忙翻出一份备用报告，递给狄绫。
莫慈点了点头，转回身，握紧手中的拐杖：“我们走吧。”
……
二号场。
这是在荒郊临时建立的一处停尸场，围墙简陋但高大，门口有四个法师值守。
穿过围墙，里面是打理出的一片空地，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排列在地上，每一具尸体下面都垫着显眼的白布，粗略看去接近一千，摆得方方正正。
死者形态各异，少数还算完整，大多是丧命已久，身体腐败、残缺，甚至只剩下半截骨头，全都被陈列在这里。
有负责管理停尸场的法师给莫慈三人引路，来到一张白布前，白布上的“尸体”没有身躯，只有半截残破的脑袋，面容已经被腐蚀破烂，骨头都有些发黑。
“这是从青叶河边捡到的，周围没有发现躯体。”负责的法师解释道。
莫慈点头，将拐杖递给狄绫，半跪在地上，从手包中抽出黄纸，一切处理照常。
将黄纸掀开，上面的灵魂碎片非常残缺，只有半根肋骨的图像，半根肋骨在莫慈的控制下摊开成人形，只有一个模糊轮廓。
模糊的人形散开，形成死前的最后一幕，而后逐渐倒流，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战斗场景。
时间还没有倒流到战斗开始的时候，灵魂碎片就化作青烟消散了，透露的信息依旧少得可怜。
“哎呦……”莫慈在狄绫和姜尘的共同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黄纸收进手包。
掸了掸纱裙上的尘土，莫慈一如往常地问道：“怎么样？”
狄绫已经在纸上勾勒了凶手的身体轮廓，此时微微皱眉：“看战斗的环境……应该是在一片荒地，有一块大轮廓应该是石头，可以借此寻找尸体的下落。”
“嗯。”莫慈点头，而后缓缓道，“我记得有不少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
“共同点？”
“小绫，这人的致命伤在哪？”莫慈反而问道。
“被利器刺穿了胸口。”
莫慈笑了笑，抬起枯干的手指，敲了敲脑袋。
“啊！”狄绫这才惊觉，握拳敲了敲脑门，“确实有不少尸体的头部都不完整，而且是在死亡后被刻意破坏的……这么说，凶手是有破坏头颅的奇怪癖好？……”
莫慈缓缓转头看了姜尘一眼，从她苍老浑浊的目光中，姜尘轻微地点了下头。
莫慈也随之点了下头，收回了视线。
狄绫纵使聪明，却依旧忽略了一件事——这些尸体不光脑袋被敲碎了，脑袋里面还空空荡荡。
脑子很容易随着时间彻底腐败，或者被蚁虫分食，消失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姜尘眼里，那就是另一番解释了。
“不对！”闷头思考的狄绫忽而惊叫，“照这么说，有这种癖好的凶手还不止一个，难道是一支队伍？”
一句话，连莫慈的动作都滞了一下。
狄绫又抽出随身携带的一张白纸，提笔勾勒出人形轮廓，并排两个。
莫慈凑近狄绫手中的纸，用力眯了下眼睛也没有看清，只好借助精神力细细感应。
狄绫则是继续介绍，用笔指向左边的轮廓：“大部分尸体都是指向这个人。”
之后，又指向右边的轮廓：“只有两具尸体指向这个人，没记错的话，应该被发现在黄叶镇郊外。”
“回头去确认一下，整理好资料，我会让他们增派黄叶镇的人手。”莫慈凝重地说道。
“好。”狄绫收起纸笔，看了一眼面前的破碎头颅，“我先去找一下尸体。”
之后，狄绫又看向姜尘：“陪奶奶检查灵魂就交给你了。”
姜尘认真地点了点头。
“记得让奶奶休息。”狄绫又向负责停尸场的法师嘱咐了一句。
“别把我当孩子照顾。”莫慈有点无奈。
“您永远像孩子一样年轻。”狄绫随口说了一句，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