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在床上悠悠地醒来,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8点15分。感觉浑身轻松,头脑中已经没有了昏沉的感觉。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盥洗室洗漱完毕后,去往楼下的餐厅。
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人,早餐是自助餐,食物非常丰盛。我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二片面包和一小杯牛奶,坐在桌子前享用,吃完后感觉腹内空空是也,我舔舔嘴唇对于美味的面包意犹未尽,但是最终放弃了脑海中冉冉升起的念头。
我瞥了一眼窗外,初夏明朗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进屋内,空旷的院子里面只有一棵粗大的榕树,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在风中哗啦啦的作响。
这是一个安静的清晨!
我起身沏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非常有仪式感的轻呷一口,开始唤醒大脑,思索今天需要做的工作。
我用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下体育用品商店的方位,从背包中掏出笔记本打开,仔细地核对思索是否有遗漏的物品,确认无误后,我收起笔记本,放在背包里。继续品味着咖啡亦苦亦甜的味道。
餐厅服务员来到我的跟前,俯下身子低声地问我:是否要来点音乐。我说:可以,如果可能的话请放《光阴的故事》。她说,好的。然后转身离去。不一会,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回荡着。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一切都随我愿。我更改了一下刚才的结论。
9点45分,我起身对服务员说声,谢谢。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背包,转身离开酒店。
我在运动商店购置齐全运动装备,在报亭买了西藏全境地图册,然后去药店把药品购齐。打车送回酒店后,接着又到酒店对面的十字路口处的超市把食品购齐。
中午时分,我在路边的犄角旮旯里的苍蝇小馆吃完午饭,接着回到酒店休息。下午,我沿着赛马场东边的色拉北路向色拉乌孜山麓走去,走出村庄的建筑群,视野里豁然开朗起来,一望无际的睛空碧蓝、皎洁,广阔的牧野,低矮的植被,五彩旗做的经幡在半山坡上飘扬。
触目远望,浩瀚的地平线上群山矗立,山势连绵不绝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上,仿佛与洁净的白云近在咫尺相依相偎,山群间纵横交错的沟壑夹挟着跌宕起伏的山道。空旷的山脊上静伫着几幢平顶的楼居,在四周高高耸起群山中显得微不足道。
色拉乌孜山脚下一片建筑宏伟的寺院建筑庄严肃穆,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色拉寺”是黄教祖师宗喀巴弟子绛钦却杰兴建。
关于色拉寺寺名来源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该寺在奠基兴建时下了一场较猛的冰雹,冰雹藏语发音为“色拉”,故该寺建成后取名为“色拉寺”,意为“冰雹寺”;一种说法是该寺兴建在一片野蔷薇花盛开的地方,故取名“色拉寺”,野蔷薇藏语发音也为“色拉”。寺院全称为“色拉大乘寺”。
进入寺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宝塔,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金顶熠熠生辉。寺院内屋宇毗联,重楼迭阁,殿堂内绘满色彩缤纷的壁画,各类佛像、唐卡、法器供器比比皆是。面色黝黑的牧民,身披绛色袈裟的僧侣,以及形色各异的游客交融其中,我倘徉在寺院内,用随行的笔记记录着他们的习俗、传统、社会制度、文化形态,以求获取内心新的感悟。
下午2点钟,色拉寺有名的宗教活动“辫经”开始了,身披绛色袈裟的僧侣们鱼贯而入来到辩经场。先是一个简单的开场仪式后,辩经正式开始了,几十名僧侣分开,或是一对一,或者是一对多开始辩论。站立者发问,席地者回答,辩论的话题涉及到藏传佛教的各个方面。这是一种富有挑战性的辩论,辩论者可以借助各种手势来增强辩论力度,他们或击掌催促对方尽快作答;或拉动佛珠借助佛的力量来战胜对手;或者会高举双臂挥手而下,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用文殊菩萨的剑来砍倒那些无知的人;也有的僧侣会转动他们手中的佛珠,这意味着用佛陀的力量打败对方。
经过6个世纪的发展,这一场辩经大赛无疑是精彩绝伦,有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又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智慧,更多的是以提问的方式让年轻的僧侣们能够快速地成长。这场赛事犹如把自己拉回了那个侃侃而谈的大学时代,而这种仪式感极强的辩论又像极了毕业前的论文答辩。
寺庙的围墙里这种单调、苦燥的生活,有人形容为天堂,当然也有人形容为牢狱。围墙外的人无法理解,僧侣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静得如湖里的一汪死水;没有大海的波涛汹涌,生命中也没有波澜壮阔的际遇,但这仍不失为另一种活法。我们不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当然也就无法比较。透过世俗的眼光,我试着这样解释:世间的河流、湖泊,不一定都会涌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有人会固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宁肯干涸都不愿意做出改变;僧侣们放弃世俗之情、男欢女爱,甘心到寺院过凄凉清净的生活,或许正是在守候内心世界的括静;而世间万物正是有这种动、静结合的形态,所以才构成了和谐美丽的世界。
黄昏时分,我从寺院里出来,回头凝视: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景像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如此的沉默寡言,也许在我们看来他们的世界是如此的单调如此的孤独寂寞。但在他们心中却自有一方天地,那是别人所不能触及的净土,瑰丽而又惊世,无需尘世喧嚣却饱含着生命的静默与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