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夏天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林依像往常一样走在上班的路上,细碎的阳光随意洒在街道。
林依看到前面一群人围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向爱凑热闹的她也跟着挤了进去。
一群人嘀嘀咕咕交流着自己知道的信息。“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多人围着?”一位晚来的中年妇女向旁边的人询问道。
听到有人询问,这对于有轻微社恐但又爱八卦的林依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阿姨真棒,赞一个。
“哎呀,我也刚来,就知道出车祸了,具体的也不清楚。”旁边的老太太眉毛紧锁,努力垫着脚尖使劲探头往前看,看来也是个同道中人呀。
前面已经站了好久急需分享八挂的大妈,听到她们的对话,赶紧扭头热心地告诉她们“唉,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刚被一辆失控的小轿车给撞死了,听说那个司机是酒后驾驶,交警正在处理。”
“小姑娘真可怜。”
一旁的林依听到,非常应景地点了点头。
大妈接着说道“是呀,都说多少次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司机真是造孽呀,好好的就毁了两个家庭。”
大妈这一叹二惋惜三总结的语气,有那味,没跑了,稳稳的看热闹先锋队。
听着她们左一句可怜,右一句感叹,林依也跟着感叹世事无常,好似死的人是她们的熟人一般。
随着人群的流动,林依终于看见了车祸全貌,太惨了,司机在旁边被交警问话,小姑娘满脸是血地倒在一边,她包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咦,那个包好眼熟,说起来,自己也有一个,背了两年多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款的包。而且那个小姑娘的衣服也和自己的一样,淦,早知道就不在某宝上买爆款了,看到和自己品味如此相似的人死了,林依怪惋惜的,有种俞伯牙对钟子期惺惺相惜的感觉。
恨不相逢未嫁时,不好意思串戏了,林依看完热闹正准备去做个辛劳的社畜的时候,有一堵无形墙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这晴天白日的,难道遇见鬼了?
“叮咚,您的8499忠诚为您服务。”
什么声音?自己不会幻听了吧。
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人,把她吓了一跳。不过小人长得不错,像个缩小版的精灵,尖尖的耳朵,淡金色的长发,翠绿的长袍,特别是他用那双湿漉漉的大葡萄疑惑的望着你的表情,让你忍不住想要OMG,买他。
估计这个是鬼怪幻化成的吧,用来迷惑心智。凡事不要慌,先来一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诚信、友善。
林依默念了好几遍,建立好了心里防线,觉得不害怕了。
8499戳了戳呆若木鸡的林依,“您在干什么?需要8499帮您吗?”
“妖怪啊!!”林依真实地感受到了小人的触碰,不能在再自欺欺人,有些崩溃。
8499看着林依手推脚踹恨不得加上头撞的姿势,默默给她加了个鬼畜bjm,津津有味地看着,直到林依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才勉为其难,不,良心发现地提醒,“别费劲了,这是灵魂范围圈,硬闯您是出不去的。”
“什么是灵魂范围圈?你又是谁?”瘫在地上的林依也顾不上害怕了。
“在下是8499,只是个小系统,灵魂范围圈顾名思义就是人死后,灵魂只能在以自己的身体周围活动,不能离开。”
林依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边煽风边吐槽,“你是说我死了吗?怎么可能?”
“看来你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您现在的处境。”
语气像及了班主任对差生说的话,让林依不免有些出戏。
“做人善良点好伐,有被冒犯到。”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阐述事实。”
看着8499一本正经的样子,林依坚定的心有了些动摇,如果我现在是灵魂,那我的身体是在?林依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回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
“是真的,您已经死了。”
这话就像医生那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一样让人绝望。
看个热闹,看的是自己的案发现场,不经觉得有些讽刺。林依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那么难看。
“不,我不相信,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林依说完便往自己身体里冲,可是冲过去总是被什么拦着似的一下就给弹开了!林依蒙了,她这是真的回不去了。
“我还那么年轻,还没工作几年,还没找到对象,还没成家,呜呜,工资都还没凑够首付,还没成为房奴呢,呜呜。”
“在下认为当不成房奴不是件开心的事吗?。”
“你不懂,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社畜就是为了当房奴,那是目标,是成为有房一族的基础,是实现阶级跨越的途径。”
“……”
8499看着先是号啕大哭然后慢慢地安静下来现在甚至有些呆滞的林依,小心地询问道:“您没事吧?”
林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事就是死了而已,能有什么事。看了大半辈子的热闹,竟然有一天看到了自己的,真是苍天饶过谁。”
“其实您的爱好挺专一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死后都想林依这么迟钝,还开心地看热闹。
“你是在讽刺我吗?”
“8499是个系统,不会人类的情绪。”
“……”
滴嘟滴嘟,迟来的救护车打破了这一片尴尬。
林依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赶来的救护车装走,心一动身体便飘到车上,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脸,林依不经感叹这样的死相真是难看。
“通知家属了吗?”坐在旁边长凳上的医护人员问道。
“已经通知了她的同事。”坐在一旁的交警答道。
“同事?”医护人员疑惑道。
“对,受害人是个孤儿,虽然已经出来工作,但是没有结婚也没有正在交往的恋人。”
“这么年轻,也真是可怜。”
听到她们感叹世事无常,林依已经习以为常了。此时的她正在救护车穿出穿进,飘来飘去。
“您现在又在干什么?”8499用着老爷爷地铁上看手机的同款表情看着林依,不明白一个人的情绪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玩呀,反正死都死了,又复活不了了,人呀,不,鬼呀要认清现状,知足常乐。”
“……”
到了医院以后,林依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自己的同类,不,同鬼。
“小精灵,为什么医院没有鬼呢,不是说医院的鬼最多吗?”
“医院是多,不过刚有就被鬼差给勾走了。还有在下叫8499,不叫什么小精灵。”8499再一次强调道。
“反正都是个代号,无所谓啦。”林依狡辩道。
“您开心就好。”
“这么多,黑白无常忙得过来吗忙得过来吗?”
“鬼差不是只有黑白无常。”
“不是吗?电视剧什么的都是黑白无常。”
“某种意义上,他俩的确是杰出代表,毕竟他们两是阴间绩效最好的鬼差”
“什么?!阴间还有绩效考核?”
“对呀,要不然怎么混饭吃?”
“阴间现在都这么难了吗?还要业绩考核?”
“瞧您说的,在阳间就不难了吗?”
看着8499翻着大白眼,说着不屑的话,真是可耻的萌,要是它说话语气没有这么欠揍就更好了。
“可是,他们生前的亲友不是会逢年过节给他们烧纸钱吗?那日子应该不会太差吧。”
“那是运气好的,子孙孝顺,两代以后,也收不到了,而且还有好多鬼像您一样是孤儿,或者是被灭门的,那些鬼都要靠自己挣钱养家。”
等到匆匆赶来的同事将自己的身后事处理好了,林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墓碑,想到以后就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如何在阴间混,难道又要去做社畜了?不!那样太惨了。唉,做人好难,做鬼也好难啊,真是难上加难。
“您不难过了吗?之前哭得那么伤心?”
“你觉得对着自己的墓碑哭是悲伤多一点还是悲惨多一点。”
8499捋了捋飘到眼前的长发,一本正经说道,“在下认为这两样对您来说都没得差。”
“……”
“小精灵你说我到阴间能干什么呢?要不当鬼差吧?”
“在下觉得,您到阴间可能比在阳间还惨,而且您也当不了鬼差,毕竟您连公务员都考不上。”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公务员和鬼差的考试制度也不可能一样,万一考上呢”
“在下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您连鬼差的报考条件都够不了,鬼差的报考条件是必须在阴间生活十年以上,并且缴够十年的税,您显然没有到达标准。至于做生意什么的您更不行了,您没有亲人给您烧纸钱做启动资金。而且您长相一般,顶多算清秀,傍不了大款,毕竟人家有子孙烧来的美貌婢女;您还是个女孩子卖不了力气。”
被现实打击地瘫坐在地的林依无奈道“那我岂不是在阴间活不下去。”
“倒也不是,您生前没有做什么坏事,有起始信用值,您可以在阴间做几年粗活,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不过您投胎的家庭的好坏还得看您的信用值。”
已经呆滞的林依仿佛看到了自己手指粗糙,头发花白,人形消瘦的可怜模样了。
(ps:新手上路,希望读者大人们多多包涵??)